第2部分 (第1/5页)
“没关系的,嬷嬷。”易观莲终于启唇说话。展煜发觉了,她嗓音无须高扬或加重,音中自然地揉有某种力量,让她淡淡一吐,极轻易就能抓紧旁人心神,将吵乱控制下来。
她这“师匠”的位子才坐多久?
年岁轻轻,该有的威严竟全备足了。
唔,是了,自她易家锦上一任“师匠”、也是她娘亲去世后,正值双十芳华的她就接替娘亲“师匠”之名,继续将自家独树一帜的织锦巧技发扬开来。算一算,她担任“师匠”都有四个年头,今年二十有四,尚小他几岁。
他与她其实在年少时就相识,两家棉田紧挨着不说,华家织厂里的织娘,好些都曾到易家堂学织锦手艺,有趣的是,易家锦的“师匠”从不藏私,有人愿学,定是倾力教授,但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各人”,能不能成为拔尖儿的织锦好手,全得看自个儿造化。
然而,他们俩识得这么多年,却仅仅是知道彼此罢了。她知他是华家煜少爷,他晓得她是易家的观莲姑娘,就这般,交情比水还淡,更不曾深聊过。这一方,易观莲也怀疑着,这男人究竟要同她谈什么?
“不必单独谈,煜少爷有话就在这儿直说吧。”
展煜方唇略勾,深深看了她一眼。
“也好。”点点头,他忽然从袖底掏出一小物,递上。“姑娘请看。”
当他取出那朵棉花花铃时,易观莲眸心陡湛。
她轻“咦”了声,两只柔萸着魔般乖乖伸出、摊开,等着去捧那朵吐絮花铃。
展煜这时不知吃错什么药,见她清容浮嫣,就为他捏在指间的棉花,竟故意迟迟不放下它。
他微微挪到左边,作出掬水姿态的一双秀手跟着挪过去,他再移向右方一些,秀手随即移过来。
他这是干什么?
竟无端端逗起人家姑娘?
就在易观莲感到不耐,正欲扬起眉睫询问时,那朵花铃终于落在她掌心。
“华家东郊试种场的新种棉,花铃的形成较寻常棉种慢上三个月左右,但慢工出细活,它的棉丝更柔更细,无须过染,质色已泛珠光。”展煜低声道,掩饰适才“不正经”的心思。他懂得逗静眉开心,也爱跟笑眉打打闹闹,却不觉得那些法子能用在她身上。
她是易家锦的“师匠”,光听这名号就够让人肃然起敬了,更遑论她清凝的音容身姿,自有一股不容轻犯的端持。
可是,她方才捧着手随他挪来移去的模样……竟教他联想到对着肉骨头流口水的小狗!
红红的颊、发亮的眸,很不一样的她啊!
易观莲此时此际的思绪可没眼前男人那么伏腾纷杂。
她几是屏息地啾着掌上的小花铃,那朵棉美得不可思议,絮如春蚕吐出的第一口丝,触感温润,像能搓揉出油脂般,滑溜溜的。
“你……它……它真美。”她好不容易稳下心绪。
“是。”
她抬起脸,近近对上男人由衷的微笑,这才发觉两人似乎靠得太近。捧着那朵棉铃,她下意识往旁一侧,似有若无地避开对方的注视,持平嗓音道:“那就恭喜煜少爷了,贵府有这新棉种,我想……要织出比江南丝绸更细腻的锦面,也绝非难事了。”
“难事是有的,但要是『师匠』愿意出手相帮,以华家新种棉来织就易家锦,那所有难事该会迎刃而解才是。”
他故意加重“师匠”二字,略带玩笑味儿,然语气沈稳,如深思熟虑后才决定提出这念想,一时间,易观莲不好分辨他话中真意。
见她抿唇不语,轻垂的眉间略显执拗,没打算要问个清楚明白似的,展煜只得再一次苦笑,主动把事说开。
“观莲姑娘,倘若咱们两家能合作,华家棉与易家锦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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