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4/5页)
她有什么恨?
不,她心头无恨,有的仅是怅惘。她不知这一生在等待什么,明知无望,内心最柔软的所在还要为他保留。
她有病,心病,病得不轻。这隐晦、幽微、却根深柢固的执念把她害惨了,让她执着在最初的情悸,就这一个,从此再无谁。
细臂畏冷般环着自己,她其实不冷,反倒热得直泌出汗来,会这么瑟缩地抱住自个儿,是因一颗心坪坪促跳,而脑子昏沉沉。她知道事情不对劲,有人在她的清茶里下了蒙汗药。
“不是教你把她看紧吗?人呢?人哪儿去了?”
“刚才……明明还在啊!咱只是溜去拿了壶酒,想说人都昏死过去……”
啪!有谁被重重掴了一记耳光。
“你给老子听好了!这姑娘被指了名的,付钱的大爷还等着收货,你让她跑了,咱们不仅收不到后付的那一半钱,连先前入袋的那一半也得吐双倍出来,没准儿还要弄得缺胳膊少腿!”
“没、没这么严重吧?噢!”又挨了一记掌掴。“就怕更严重!混帐东西,还不快把人给老子搜出来!”
易观莲拚命捏着自个儿的臂膀,不能晕、不能晕。这地方全然陌生,她不知自己身所何在,只晓得不能再继续待在那房里,那间房中弥漫着某种花香和脂粉气味,太浓郁,浓得化不开,她嗅多了只觉反胃欲呕。她跌跌撞撞逃到房外。沿着回廊走,下意识往人声喧嚣的方向挪动脚步,才过一个转角,她迷蒙的眼蓦然定住,霎时间还以为所见的皆是幻象。
数不清的流苏灯笼高高低低悬着。
红彤彤的火光将华丽园子中酒池肉林的景象照得一清二楚。
男与女嬉闹着、追逐着,衣衫不整地缠在一块儿,两个的、三人的、还有成群的,一个夹着一个黏迭在一起,跟发情的畜牲没两样……
她瞥见有条人影朝这儿醉步走来,搅烂般的脑子终于一凛,忙缩回身子,退到回廊这一边。
不能待在房内,更不能在这时走出去,得寻一个藏身之处啊!至少得躲到蒙汗药的药力消退,这么昏昏沉沉、思绪不清,会出事的。
她故意解掉用来扎发的淡蓝色锦巾,丢在往另一边回廊的地上,然后退到廊下。她双手胡乱摸索着,不敢躲在假山的石洞中,最后在石阶下找到一个小凹洞,她蹲下来往里头一缩,阴影打过来,将她整个人掩得好好的。刚躲好而已,廊上就传来那两人的对话。她努力竖起耳朵听着上头的动静,但尽管努力再努力,两只耳朵像是被人密密捣住似的,听得不很真切。再有,她除了眼皮很沈,脑袋瓜也沈甸甸的,沈得颈子已无力再支撑,咚一声,额头磕在自个儿屈起的双膝上。
交谈声淡去了,他们像是瞥见她故意留下的锦巾,而后,脚步声似乎也走远了,唔……她暂时是安全的吧……
缩在小小凹洞内,这儿气不流通,她胃又造反了。
房中那股子黏腻的浓香彷佛一直荡在鼻间,她强忍着,忍啊忍,一声干呕仍冲出口,她小手连忙捣住嘴。
为时已晚!
有人听到那细微声响!
易观莲手还紧捣着嘴没放,一团黑墨墨的影子蓦地出现在凹洞外。
来人蹲下身,堵住她唯一出路。
黑暗中,他的面庞只勾勒出几道线条,如初初成形的陶土粗坏,两丸深瞳在暗处烁光,那样的眼格外教人心惊胆颤。谁?他是谁?男人探臂要碰触她,易观莲不晓得有否哭喊出来,只知道自个儿双手不断挥打,原本屈起的双腿也跟着踢赠。
那人紧声说了什么,她听不见、听不见……不,她是根本没办法听懂他的话,那些声音全无意义,进了耳却进不了心。
她心绪惊乱,脑子昏胀,就怕这人与下蒙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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