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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她接觸的這些天,他覺得她那裊娜嬌美的腰肢,讓他心波搖盪;那輕軟的鶯歌燕語,使他神魂顛倒。據人說,她,人見了人愛,乘船坐車,漫步街頭,眾人的貪婪的目光,就聚焦於她身上。她也見人愛人,如萬能膠水糯米糖,粘粘糊糊,什麼人她都能粘得上,貼得緊。她像塊強力磁石,吸引著男人們貪婪的目光,女人們嫉羨的眼神。她走到哪裡,哪裡的人都對她趨之若騖。只要她對人笑目飛電,即使傲慢的公子,也變成了求她施捨的乞丐;與她趣談分鐘,陌生人就心甘情願作她的臣僕,覺得相見恨晚。她每天要寫好幾封信,同樣,她每天收到的信也不少。幾乎天下所有的人,都爭著親昵地稱她作親姐姐,或者親妹妹。她以此為戲,以此為樂,今天與這個海誓山盟,情意綿綿;明天與那個卿卿我我,魚水難分。她時時敞開懷抱,結交新人,可天天又回首顧盼,情牽故舊。她在感情的崎嶇陡峭的險道上不倦地攀登,苦苦尋覓桃都山上的仙樹,一心想成為獨占高枝的天雞。人人對她心存奢望,她也與每個人虛與逶迤。大家都說她是輛豪華、漂亮的公共汽車,人人都可以乘坐,可誰也別想她成為自己的專車。這樣,「公共汽車」這個綽號便如影子一樣貼著她,成了她的代名詞。有人還借諧音援引古語諷刺她,「鳳兮,鳳兮,何德之衰!」可她對別人的譏諷也毫不在意,反而反唇相譏:
「『公共汽車』大家爭著上,擠著坐,又有什麼不好?只有那些無人乘坐的破車,才讓人心煩氣惱!」
就在尤瑜不著邊際地遐想的時候,緊接著汪鳳綺宣布「晚會取得圓滿成功,現在請李健人主任做總結」之後,禮堂里傳來了像敲擊鈍器、撕裂爛布時發出的噪音,李健人的總結髮言的破鑼敲響了。他頓時覺得有一種老牛嚼咽枯草、病鴨吞食癟谷的難受的感覺。
「今晚,(這個),月光這樣美好,(嗯),空氣這樣清新,(啊),我們的晚會開得這麼成功,(是嗎)。」李健人為了顯示自己的文學才華,在大會上作報告,每次都從描述當前的環境開頭。然後繼續進行「嗯」「啊」「這個」「是嗎」的馬拉松長跑。「不到長城非好漢」,不描述環境不開口,已成為了他不進棺材就不改變的堅定信念。此刻,禮堂里噓嗤聲此起彼伏,噓嗤的水流匯集起來,一點也不亞於咆哮的錢塘江海潮,幾乎淹沒了「嗯」「啊」的歇斯底里的嘯叫。對於這種「嗯」「啊」的馬拉松,尤瑜有一種比別人更特殊更深刻的感受。開學初,由於他是地委封書記的小舅子,在這個禮堂里,這位「嗯」「啊」先生的狗嘴裡吐出的全是吹捧他的象牙,可是,當這位「嗯」「啊」先生,得知把他和汪鳳綺被關反鎖在值班室的惡作劇,是尤瑜乾的之後,李健人每次作報告,「嗯」「啊」的冰雹雷霆,便劈頭蓋腦地向他襲來。因此,只要是李健人一開始作報告,他就藉故退場。可是他對美人的要求從不拒絕,今晚天仙般的美人要他在禮堂外等她,他怎麼能貿然離開?,因此,只好他遭受這「嗯」「啊」的鐵蹄的野蠻的蹂躪。
但是,他一想到將要與汪鳳綺見面的景況,心裡就發怵,因為汪鳳綺也知道了把李健人和她反鎖在一間房子裡的惡作劇,是他的的傑作。她說有要緊的話要說,大概就是面如嬌花心似刀的汪鳳綺,要以暴風驟雨般的咒罵報復他。他覺得此次見面,再不會像以前那樣情意綿綿。他想立即離開這裡,但又覺得,大丈夫一言即出,駟馬難追。他既然答應了,又怎麼能言而無信?他像熱鍋上的螞蟻,在花壇旁瞎轉的時候,汪鳳綺的林林總總的緋聞趣事,也如涓涓細流在他的腦海里匯聚成了江河。在他面前,影影綽綽出現了一個笑裡藏刀的王熙鳳。……
李健人被反鎖在值班室的這件發生在開學後第三周的星期六,一時成了學校里的頭條新聞,在學校里掀起了軒然大波。那天他們班的第二節課是歷史,上課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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