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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令聞見李健人黑著臉,久久沉默不語,就知道他心裡還首鼠兩端,下不了狠心,使不出黑手。但是如果這件事不能通過李健人鑄成鐵案,置洪鷁於死地,對李健人來說,還不至於身敗名裂,他還可以窩窩囊囊繼續當領導;可是,對他姚令聞來說,問題就大了。當年,從長風辦公室偷走地下黨給長風的信的是他,穿著綠地白梅花旗袍去gd特務機關告密的女人,是他的母親。當時,他家還得了兩千塊白花花的光洋。人民解放軍進軍大西南時,曾抓到了接受他母親告密的特務,供出了告密的是個穿著綠地白梅花旗袍的女人。幸好後來這個特務逃跑時,被解放軍戰士當場擊斃了。查案的線索斷了,只知道出賣長風的是這麼一個穿綠地白梅花旗袍的女人。直到現在,一直在緊鑼密鼓地追查這個神秘女人及其相關的人和事。他記得有一次,尤冬梅還問過他長風被捕的前一天,一些什麼人去過長風的辦公室。她還問,那天,他是不是也去過。他當時矢口否認自己去過,倒證實了洪鷁老師曾經上過樓。由於他曾證實洪鷁去過長風的辦公室,他知道組織上已懷疑洪鷁,但也許同樣在懷疑他。因此他才處心積慮地要李健人為他找人寫證明,證明他是烈士的後代,用革命的大旗來掩蓋的黑根。同時,他也一直在冥思苦想,想找個不顯山露水的萬全之策,嫁禍於洪鷁,把的偵查火力引向洪鷁。使自己金蟬脫殼,退避到安全地帶,深藏起來。可他始終沒有找出這個巧妙的辦法來。後來,曾被洪鷁救助脫逃的志願軍回校做報告,說出了當年洪鷁要他穿綠地白梅花旗袍,才逃避追捕的經過。這些年來,他一直想把自己做過的黑心事,移花接木,栽到洪鷁頭上,可就是沒有找到門道。如今天賜良機,怎麼不叫人驚喜萬分呢?
現在,全國的那些所謂民主人士,名牌教授,在反右派鬥爭中,紛紛落馬,身處昆陽一隅的洪鷁算老幾?今天,學術權威,專家教授,人人頭上都懸著一把反右的寶劍,他要扳倒洪鷁,應該說易如反掌。可是李健人卻又猶猶豫豫,真使他傷透腦筋。如今,他進了剃頭店,頭髮已剃了一半,不剃不行了。決戰在即,扼守咽喉通道的李健人,不拿下怎麼行?他也知道,使出這樣的殺手鐧,未免太陰毒了。但是,「無毒不丈夫」,「一將功成萬骨枯」,古往今來,都是成就大事的顛撲不破的真理。為了榮華富貴,弒君殺父、殺妻賣友者,比比皆是。縱觀歷史,那些高踞權力的金字塔巔峰的英雄,有誰不是踩在層層疊疊的白骨之上呢?他的這些小動作,不過是小巫見大巫,充其量只是泱泱大海之一滴,又何必苦苦自責呢?不過,一些喪盡天良的人,在進行罪惡活動之前或之後,偶爾也良心發現,有時有一種負罪感,姚令聞此時也是這樣。他心裡也在默念著:「洪老師,對不起了。不是我硬要忘恩負義,我是迫不得已啊。你向來捨己為人,那就再幫我一次吧。欠你的,我就只能下一世加倍償還喲。」
姚令聞想停當後,便立即向扼守咽喉要塞的李健人,發起猛烈的攻擊。他知道李健人其所以拖泥帶水,猶猶豫豫下不了手,是因為他還認為,要實行自己的小九九,雖然不拉下洪鷁,會受到為他所設置的各種障礙所梗塞,但他也知道這次運動的主要目的,是要樹立黨的絕對權威,他目前還是昆師唯一的最有能力的黨員,因而暫時不至於丟掉權力。打蛇打七寸,李健人這條蛇的「七寸」究竟在哪裡?
第三章午宴說夢(上) 11移花接木定毒計,得隴望蜀昧良心4
他以為他的「七寸」就是那閃著金光的黨員招牌,那權重泰山的烏紗帽。如果不危言聳聽,說他不拉下洪鷁,那麼,他那閃金光招牌就會被扯下,那泰山般重的烏紗也會被摘掉。目前,李健人就是這麼一所封閉嚴實的黑咕隆咚的屋子,你如果說要開個窗戶,他一定會黑著臉,連連擺手說「不行」;可如果你說非把這礙光的屋頂掀掉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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