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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一根檁木掉下來,我父親被打死了。當時,我家上有老祖母,下有我們兄妹四個。只有我是男的,卻又自幼害病,腿跛了。張校長見我們可憐,要招我到學校當工人,可許多老師認為我是殘疾人,當工人不適宜。幸虧洪鷁老師出頭為我說話,他說:『當傳達整天坐著守住門,腿跛一點不要緊。就由他來頂替他父親的工作吧。』洪老師這句話一錘定了音,我才當上了學校的工人。」說起往日心痛的事來,他無限傷感,「干傳達這種工作,整天坐著,實在乏味。這『焦鬼』粒粒似鐵子,半天嚼一粒,嚼起來嘣嘣響,花錢不多,能解人寂寞,我爹喜歡吃,我也喜歡吃。十幾年了,難為你還能想到,我真要替我爸爸好好感謝你。不過你要找誰,怎麼十幾年後才來找他?說不定他一調走了。」說完,他順手拿起一粒枯蠶豆丟進口裡,嘣的一聲,嚼得真響。

「真沒有想到,你和你父親長得一模一樣。馬福爹是個好人,他不管是寒冬臘月,三更半夜,只要你叫一聲,他即刻起來開門,我要找誰,他知道。哎!如今他走了,就只好麻煩你了。」她說著,也禁不住傷感起來,「我叫長芳,十幾年前曾在這個學校教過書。現在我來找個老朋友,他叫洪鷁。請你替我通報一聲。」

聽說她要找洪老師,他記憶的火花即刻迸現了。那時他還在農村里種田,他家離學校不遠,大概是端陽後不久的一天,他正給父親送「焦鬼」,恰好洪鷁老師和一個漂亮的女郎說說笑笑走進傳達室,正好她也送給他父親一包這麼樣的「焦鬼」。那時她正穿著這麼一件黑地紅梅花旗袍,如今她雖然老了些,那只是閨女變成了大嫂,基本模樣沒有變。想來那個女人應該就是她。這十多年來她都沒來找洪老師,她究竟是洪老師的什麼人?這中間隱藏著多少傷心的事?要在過去,他可以問問她,可如今他不能問,也不敢問。因為按李校長的吩咐,任何人來問洪鷁,都說「調走了」。再問調到哪裡去了,乾脆回答「不知道」。可是,面對一個十年後還記得起他父親的有情有義的好人,他怎麼能欺騙人家,回答「調走了」「不知道」呢?他把拿在手裡的一粒「焦鬼」又放回包里,眼望著天花板,嘴唇顫動著,就是說不出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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