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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思索的足跡,像拉磨的毛驢的蹄爪,反反覆覆在她的腦子裡盤旋踐踏。直到曙光初露,她還沒有得出這個問題的準確答案。實在疲倦以極,才囫圇地睡了下去。
她醒來的時候,嚴厲的日光已射進了小小的鐵窗,嚴密地監視著她,讓她恐懼驚慌。今天是國慶節,革命的人民大眾都要快快樂樂歡度偉大的節日,這不能間斷的餵牲口的髒活累活,當然要罪不可赦的右派分子扛起。糟了,今天春牛是不會來,所有的活兒,都得靠她自己一人干。豬草昨天雖然剁好了,可是用作煮豬食的柴禾的白楊樹,還沒有鋸斷、劈開。等她劈了柴禾,煮好豬食,早該日已過午,那些無罪的豬,得跟著有罪的她一起受罪,餓得嗷嗷叫。她應該馬上起床,拼死拼活勞作,儘快地解除它們飢餓的痛苦。幸好,春牛今天不來,否則,她睡到這時還沒有起床,會被他罵得狗血淋頭。匯報上去,還不知會有什麼樣的深重災難,降臨到她的頭上。
她急忙想翻身起來,可頭腦昏昏沉沉,好像有無數的錐子往裡扎,痛得要命。經過賴昌鐵蹄的的蹂躪,她周身像散了架,莫說起床,連動彈一下也十分艱難。只有肚子裡那小東西,他不知道人世間的艱難險惡,還是無所畏懼,拳打腳踢,左衝右突,將她折騰得死去活來。她想,今天要下床勞作,恐怕比登天還難。有什麼辦法呢,明天只能塞住耳朵,任憑那監督她的春牛恣意謾罵,任憑那酷似閻王的上級,恣意宰割。可憐的豬啊,你們也只能自認倒霉,碰上她這麼個無能之輩。不過,它們還是自由的,今天,他們可以嗷嗷囂叫,鳴冤叫屈;明天,還會有人替它們平反昭雪,嚴懲她這個迫害它們的罪魁禍首。而自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呼喚腹中的兒子,他壓根兒置若罔聞!自己這冤中的奇冤,究竟有誰知道?太陽雖然出來了,可她眼前卻一片漆黑!想著想著,她再也穩不住突突狂跳的心,再也忍不住淅淅漓漓墜悲淚,再也禁不住埋怨這渾渾噩噩的天、冷酷無情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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