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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想創偉業,怎麼轉瞬倒變為了階下囚?我家祖祖輩輩守貧賤,世世代代居大山,應該說一塵不染,一個家無長物的人,怎麼竟然是資產階級?我捫心自問,我一天除了睡覺外,連吃飯睡覺,都在背誦唐詩、推演數學物理公式,用古今優秀的文化科學知識武裝自己的頭腦,我有什麼錯?打開了知識這個窗口,我確實認識了這個世界無比的精彩,對它的歷史、現實與未來,有了鮮明的認識。我深信知識不是細菌和病毒,它決不會戕害我。那麼問題又出在哪裡?我握著窗欞,對著南窗問南山,窗外只有風淒淒、雨淅淅、霧蒙蒙,我只覺得眼前黑黢黢,路茫茫,不由得一陣陣心沉沉,淚潸潸……
那麼問題究竟在哪裡呢?突然眼睛一亮,一件事驟然凸現在我眼前。剛解放時,帝國主義的預言家們曾預言,上海是個大染缸,人紅著走進來,只能黑著走出去。可是,我們人在紙醉金迷的南京路上站住了腳跟,不僅沒有被染黑,而且紅得發亮,預言家們的預言徹底破產了。那麼知識是不是也是個大染缸呢?我心裡惴惴地這麼一想,不禁眼前一黑,覺得自己已深深陷沒在這太平洋一般大的染缸里。不是嗎?不讀書,是貧農,是無產者,心紅根子正,長出的苗子、結出的果子全都紅彤彤。與我同根同源的無產者,他們不識幾個字,可他們是響噹噹的貧下中農,有些人入了黨,當上了村長、鄉長,成了人們心中的偶像。可是我讀書得到了知識分子的頭銜,就屬於資產階級。資產階級的右翼是資產階級右派,當然是怙惡不悛的階級敵人,那麼資產階級的左翼的左派,也不過是改造好了的資產階級。這豈不是說知識分子與資產階級分子應該完全劃等號?一個貧農兒子讀了書,有了知識,就變成了資產階級知識分子,那麼,大大小小的學校,豈不都是大大小小染缸,而汗牛充棟的書本,浩如煙海的知識,豈不都是骯髒的染料?難怪秦始皇要坑儒,項羽要焚書,清朝要大興文字獄!難怪韓非子著《說難》,難怪人說劉項從來不讀書!因為,「萬言不值一杯水」,直言不諱、鑿人脊樑,就會招來殺身禍。「出不入兮往不返」,在崎嶇險窄政治征程中,永遠沒有回頭路。紅染成黑,易如反掌,褪黑變紅,難於登天。如今要褪盡知識黑漆的玷污,還我一張無知的白紙,那是白日做夢!一著之失,全盤皆輸,看來李斯哀嘆不能再出東門、牽黃犬、獵下蔡的命運,正在等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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