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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嘿,什麼時代了,搞社會主義建設,還搞地下工作!你向來八塊牌向天打,是個實足的陽謀家,現在怎麼也搞起陰謀來了?我接過了話茬,紅玫瑰便去廚下炒菜。尤瑜在房中來回踱步,不住地篤篤點頭。我的話音剛落,他站住了,哈哈哈哈地笑開了,手指著我,用教訓的口吻說:
胖子,你呀,你呀,真是個書呆子,不懂政治。我們常說政治風雲,那就是說政治如風雲,瞬息萬變。天上有了烏雲,人間便會只陰不晴;颳風自然有一定的方向,不是送東風,便是刮西風。一定的政治力量,為了集團的利益,往往不擇手段地用陰雲遮蔽藍天,肆意颳起西風,這就是搞陰謀。不搞陰謀,就沒有政治。縱觀歷史,政治家們特別是那些縱橫捭合、玩弄權術的陰謀家,是最骯髒的。他們弒父殺妻,偷雞摸狗,什麼壞事都幹得出。說一不二的忠厚老實的人,便只能被他們玩弄於股掌之中,到頭來弄得身敗名裂,暴屍東市。這就是自古以來,忠臣總是鬥不過奸佞的真正原因。今天雖然解放了,但時代的列車還有強大的慣性,舊社會的腐爛的屍體還會散發出惡臭。許多人身在曹營心在漢,人在新時代,心在舊社會。他們口裡喊哥哥,背後砸秤砣。今天高喊鋼鐵般的團結,同志加兄弟,也許明天,父子兄弟,都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敵。這是一條鏈,這是一張網,撥動鏈中一個環,牽動一個網結,整個鏈條、整個網都會劇烈抖動。如今,我已是這鏈條中的一環,網中的一結,前後左右都動,我怎麼能不動?別人搞陰謀你不搞,那你的屍體就成了別人的墊腳石。不過,我比起別人來,我搞的這些只是小兒科。我弄虛作假,把產量報高點,無非是不想讓那些實際比我骯髒的傢伙,如姚令聞那樣的人,不至於爬到我的頭上拉屎尿。我的這點可憐的願望,你大概不會認為過分吧!
他的話字字似刺,句句如刀,刺割得我心頭顫抖陣陣揪心痛,我十分痛楚地說:
尤瑜啊尤瑜,產量是實實在在的客觀存在,怎麼能隨意報高?欺上瞞下,那是對黨和人民的犯罪,豈是我們一代青年所為?
仇胖子,你,你真是不可理喻!兩軍作戰,軍隊的數量、糧草的多少都是客觀的。如果那一位統帥將這些數字如實公布,誰都會罵他是蠢豬。為了迷惑對方,使他們處於被動,不這麼做,難道還有別的路可走?我何嘗不想向黨和人民老老實實匯報真實的產量,可是以目前的形勢是,秦二世喜歡趙高指鹿為馬,不接納臣下忠言。我如果盡說真話,等待我的那就不只是火燒中游,甚至於會被人誣陷為右傾機會主義。前地委書記與我的關係,你不是不知道,他已倒台,我總不能也跟著他倒霉!尤瑜先擺出一副居高臨下的架式,繼續振振有詞地教訓我,可到後來竟悽然傷情,我也不禁為之心動悲憫。幾千年前奴隸主發明的老掉牙的株連之法,今天我們某些標榜自己是無產階級的革命家的人,還在廣泛運用。想逃脫猛獸追捕的無辜的兔羖,一時躲躲藏藏,不能光明正大,也無可厚非。他目前的處境既已如此,我們既是情投意合的兄弟,我又何必口誅筆伐,窮追不捨,使他雪上加霜呢?於是我違心地答應了他,賭咒發願地對他說:
好,游魚子,我不管什麼陰謀陽謀、呆子蠢豬,我也不管什麼東風西風、是非曲直,我只認你是我的老同學,好兄弟。我在三天內,一定把自己禁錮在悶熱的罐頭裡,保證完成你交代的任務。
他接著對我說,這塊絆腳的石頭搬掉了,但另一根骨頭仍卡住他的喉。他們區在昆江入湖處,到縣城要經過姚令聞管轄的過虎崗,要光明正大從姚令聞的眼皮底下過去,他的根根頭髮都會被他數清楚。研究來,研究去,還是我為他出了個主意。裝扮成漁民,化整為零,提前兩天,輕舟暗渡陳倉,從姚令聞鼻子下面滑過去,到昆陽找個地方藏起來,然後伺機行事。事情商量妥當了,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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