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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午宴說夢(上) 12神秘的旗袍露面,高傲的頭顱點地2

「李健人!胡潔要抄我的家,他們人多勢眾,橫蠻無理,我無可奈何。可你是學校的領導,懂得國家的法律,也要抄我的家,那你就是身由自己,有可奈何,無法無天啊!」洪老師簡直氣炸了肺。他不由自主地緊繃著鐵青的臉,額角凸出的條條粗筋不停地蠕動,呼吸粗重短促,他十分生氣,又十分傷感地說,「姑且不說我們曾經是師生,就是普通的同志,也不應該襲擊如此突然,相煎如此急迫!你斥胡潔太無規矩,那你就應該很有規矩了!我說的不是傳統的師生之間的規矩,而是我們黨我們政府處理人與人之間關係的嶄新的規矩。也就是毛主席說的正確處理兩類不同性質的矛盾。現在我問你,我究竟是人民,還是敵人?如果是敵人,那你得拿出專政機關的憑據。何況,即使是敵人,沒有公安部門的搜查令,誰也不能私闖民宅,強行搜查。要知道,各級黨政部門(不包括專政機關),都沒有抓人抄家的權力。他們只能對人作出組織的決定。也就是說,李健人,今天你可以給我作出記過、降薪甚至開除的決定,可你沒有抓我、抄我的家的權力。這就是我這些天來,我反覆閱讀《關於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問題的報告》的收穫。李健人,如果是組織調走或開除我,不用大家操勞,我們馬上捲起被窩走人;如果要抄我的家,請出示公安部門的搜查令。但如果沒有搜查令,就請你於戶外止步!告訴你,士可殺,不可辱。為了捍衛毛主席規定的正確處理兩類不同性質的矛盾的新規矩,我寧肯玉碎,不求瓦全。希望你我都能尊重自己。」說完,洪益砰的一聲關了房門。

李健人早已料到洪鷁的態度會十分頑硬,故此組織了一個龐大的打虎隊伍;但他沒有料到,洪鷁竟如姚令聞說的如峭壁堅岩,無法摧毀。他也更沒料到,他組織的隊伍似暫時凝聚的一團雪,竟至如此鬆散。原來興致高昂的同來的人,漸漸情緒低落,訕訕地離開了。他連忙叫住剛要拔腿的胡潔和另個一年輕人:

「胡潔,洪老師要休息了,你們要好好伺候。」說時,他眨眼努嘴示意,要他們守在門外。接著又彎腰面向窗戶里說:「洪老,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他們一定會辦得很好,因為他們都是您老人家的學生。」

「畜牲!你給我滾!」洪鷁聽到這些傢伙像貓玩弄老鼠一樣,以勝利者姿態,故意譏諷被俘獲者的那些狗屁渣滓話,幾乎氣得發瘋了,因為他們都是他曾經寄予熱切希望的學生。故此他一反往日彬彬有禮的常態,粗暴的罵起來了。大概他們又鬼鬼祟祟地嘀咕了一陣之後,窗外寂然了。大概李健人走了。

洪鷁躺在床上,痴痴地望著天花板,直挺挺的一動也不動,簡直像棵被狂風颳倒在地的狼藉不堪的大樹。可是,他心裡卻好像長江黃河,仲夏水滿,掀起了滾滾滔滔的波浪。四十多年來,他一直認為,中國積貧積弱,備受帝國主義的欺凌,就是因為缺科學,少民主,實業不振。中國不缺人,就缺崇尚科學`提倡民主`振興實業的人才。為此,他抱著教育救國的夢想,大力興辦教育。為了實現培養這些人才這一目標,他傾注了自己全部的心血。

在北大,文學本科學業後,又經歷了三年碩士研究生的生涯,七年中。他與長風、王琴,志同道合,夜以繼日,潛心鑽研研究中國和西方的教育。他曾徵得留日時參加了同盟會的哥哥的同意,準備破產興辦學校。首先從辦師範教育著手,擴展開來,再辦中小學,乃至大學。可後來他們的三人同盟拆散了。王琴在回東北老家探親時,被蹂躪我東北人民的日本鬼子糟蹋了。她毅然投筆從戎,參加了抗日聯軍,浴血在東北戰場。愛人被日本人污辱的殘酷現實,使長風清醒地認識到,在當時的中國,振興教育並非長策,也不可能實現。他決計投身新聞事業,以自己的筆當槍,與日本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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