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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健人哪裡料到一個像風和日麗的春天一樣的秀美高雅的女人,一變臉,就成了雷霆風暴。他看到她那偉岸的身軀,才覺得她是真正的獅虎,自己只不過是只小老鼠。他一隻手撐在床上,另一隻手護著頭,深怕她重拳出擊。不過,他肚子裡的花花腸子卻在不停地翻滾,好傢夥,一件旗袍,一箭雙鵰,竟然抓出了兩個,真是好極了。只是好漢不吃眼前虧,碰上這樣的水牛婆就只能裝孫子。他哭喪著臉,無限驚恐,怯怯地說:
「女同志!你,你錯怪了我。我,我哪有這個能耐定他?我也是他的學生,我怎麼會冤枉他。這事我立刻向上級反映,這個這個,有錯就糾,絕對不冤枉一個好人,絕對不冤枉一個好人。不過你既然招認了自己是,那麼,你就跟我到公安局自首。時間不早了,那就快點走,走!」說時,他下床站起來,用手去推她。
長芳見他如此陰毒,如此齷齪,胸中的怒火即刻燃燒得更高了,「啪」的一聲,重重的一巴掌打過去。李健人站立不穩,咕咚一聲,倒在地上。臉上頓時現出五個手指的痕跡,嘴角里也流出了殷紅的血。她如炬的炯炯的目光就像兩把雪亮的劍,憤恨的語言就像連珠炮,電掣風馳地刺過去,劈頭蓋腦地打下來:
「李健人,你也不睜開狗眼看看我是誰!長風是我的親哥哥,我為什麼要害死他?洪鷁是我哥的老同學,幾十年的生死之交,他為什麼要害他?當我哥被抓的時候,他千方百計營救,甚至還到南京去求他哥哥出面。我哥被殺之後,他又冒著生命危險,夜裡把gd懸掛在《勁報》社大門上的我哥的頭,偷偷取下來安葬。這樣的事,你能做到嗎?他參加革命的時候,你還沒出生,我入黨的時候,你還穿丫襠褲。你也竟敢說我們是,今天我就打死你這行不像人、坐不像鬼、不知天高地厚、專門算計害人的兔崽子!」說著伸掌豁拳,又要打。這時,原來被兩個大人爭鬥嚇呆了的那個孩子,也漸漸地明白了是什麼事,他也怒不可遏地豁出拳頭,一邊打一邊罵:
「打死你!打死你!我打死你這個害人的魔鬼,打死你這忘恩負義的畜牲,為洪伯伯出口氣!」
長芳的如堅如石頭的話語,硬似鋼鐵的拳頭,狠狠地教訓李健人,李健人覺得黔驢技窮,無顏面無存,威信掃地,傷心透了。不過,此時他雖氣得發了瘋,可畢竟這些年經歷了許多事,得到了一些教訓,頭腦還沒有發昏。他想,她說的是真是假,雖然一時難以判斷,但憑她這身入時的打扮,利刃般的談話,他已經清楚地知道,她不是一個普通的人,興許還是個大幹部。他告誡自己,千萬不能鹵莽。他唯一的辦法就是多說好話去籠絡她,減少磨擦。為了避免挨打,他一邊求饒,一邊想把身子挪出門外,想一走了事。長芳見他要溜,又一把拽住他,譏諷地說:
「想溜?不把事情說清楚,你溜得了麼?現在你就坐在這裡老老實實說。說清楚了,走人;說不清楚,坐到明天還得說。」
這樣,李健人只好把洪鷁劃右派前前後後的事說了一遍。不過他說的是哈哈鏡照出的影象,完全走了樣。末尾,他又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說:
「我雖然當了校長,但還是洪老師的學生,我怎麼會害他?可他老人家會上會後,說了那麼多不該說的話,我有什麼辦法。還有,就是他在勞動期間,也做了那麼些不該做的事,……」李健人三角眼上的兩個逗點眉幾乎結在一起了。他跺著腳,攤開兩個手掌,不停地擺晃,「嘖,這,這事該叫我怎麼說呢?」
「怎麼不好說呢?你是說他淡乾魚放生,不知死活。當了右派還要耍流氓。」長川極力壓抑自己的滿腔憤怒低聲說。
「對對對!就是這麼個意思。他老人家也太不像話。勞動改造期間,還和農村里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搞不正當的關係,還要調戲女學生,……」李健人的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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