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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芳,現在唯一的辦法,是去找尤瑜,憑他往日對你的感情,他會不遺餘力幫助你,將你調出這個虎狼窩。但是,前提你得先與黎疾辦好『離婚』手續,因為只有你與『階級敵人』劃清了界限,他才有理由好幫你。」
聽我這麼說,彭芳哭得傷心。她哽咽了好一陣,才斷斷續續地說:
「竹大哥,我對不起尤大哥,以前我們確實感情很融洽,可是他還有些情感糾葛沒理清,當時我答應等他。可後來我媽說,既然尤瑜心裡另有所屬,就讓我與黎疾結了婚。我違背了自己的誓言沒等他,現在,我怎麼還有臉再求他?」
「尤瑜死心塌地地認準了池新荷,你與黎疾結婚沒有錯,你也沒有什麼對不起他。應該說,從實際出發,他倒有幾分對不起你。他如今當上了縣委副書記,這事他一定會給你辦好。」
聽我這麼一說,黎疾也記起那時尤瑜一直把她當親妹妹對待,他忠心希望她與自己好。如果知道她目前的困難處境,肯定會設法幫助她。只是黎疾又覺得自己身陷不可自拔的污泥坑,幫他們會讓他濺上一身污泥濁水,現在看來,除了離婚,再沒有別的選擇。他當即向彭芳表明了態度:
「芳妹呀,我們心心相印,只要人在,感情就會永存,滾滾滔滔的天河不能阻止牛郎織女來往,那麼誰也就不能分開我們。竹兄的這番話,讓我茅塞頓開,有了主心骨。『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只要我們的『青山』,沒有被洶洶的濁浪吞噬,我們的情感的『夕陽』還會『紅』起來的。倒是竹大哥的情感如理不清的亂麻、解不開的結,池新荷如今像坐在火爐上烤,反倒不好處理。」黎疾痛下了決心,心裡暢快得多了,轉而來開導我。
「我有什麼理不清的亂麻、解不開的結?我與新荷沒有結婚,她沒有背上我這個沉重的千斤閘,她是個自由人。感情的舊苗死了,冬天過去,新芽定會再生。以她的才能與勇氣,不倦地去追求,她的生活一定會燦如曉日,紅霞滿天的。」我為了寬慰他們,故作鎮靜,說了這番話。其實,我心裡十分矛盾,我希望新荷忘卻我,可是我知道她像我不能忘卻她一樣,她無論如何也抹不掉我在她頭腦中的影子。我只想她還以為我去了西北,如朝露蒸發了一樣,永遠不知道我的消息,日子久了,時間會抹平舊的傷痕,開始新生活。
「唉!你說得倒輕巧。竹海呀,你以為她的靈魂就像塊黑板,你闖入她的生活,只是用粉筆在黑板上寫了幾個字,隨便可以抹掉的。你可知道,你在她靈魂的鐫刻的字,是那麼清晰深刻,即使暴雨激浪,猛火冰雪,也無法剝蝕它。如今,外界的種種壓力如一座座泰山壓著她她內心的無邊的痛苦似強酸腐蝕她,她目前她的處境,簡直是被放在火上烤。」彭芳深深地嘆息著,痛心疾首地說。
「怎麼會這樣呢?她雖然與我有些瓜葛,但她畢竟不像你彭芳,是右派的妻子,她的境況應該比你好。何況她還有個當縣長的爸爸,別人整她,應該有所顧忌。」我大惑不解地說。
「顧忌?如今形勢大變了,他們還顧忌什麼?整風中,先是池縣長曾為一些正直的人,說了些公道話,特別是他為洪鷁鳴冤叫屈,為永遠打包票,引起五人小組的強烈不滿,後來定為中右,撤消了縣長,發還蓮師教書;嗣後審干,又說他是三青團的分隊長,他否認這事,組織就說他隱瞞歷史問題,不老實,停職反省,交代問題。後來,據當年池縣長的高中同學回憶,那是一次做完晨操以後,學校的三青團組織宣布,所有的在校學生集體加入青年團,還宣布了他任分隊長。大家沒有把這當回事,都以一笑付之,隨後也就忘卻了。而當時他回家了,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沒有想到,如今居然把當年大家不當回事的事,重提起來,居然當作了天大的事。說他是漏劃的右派,混進黨內的。從此他被攪在渾水裡,怎麼洗也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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