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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當領導嘛,只要上級安排,我什麼領導都能當!」

有人說,當國務院總理怎麼樣?他也照例大言不慚地口出狂言:

「只要毛主席能安排,我也照樣干!」

別人又再問他,當外交部長怎麼樣?

他這才發現自己只會說「以哎司」、「嘍」。要與洋人打交道,完全靠秘書跳到前台去應對,那麼,豈不是讓秘書了外交部長,自己倒變成了不稱職的秘書,地地道道、糊裡糊塗的劉阿斗?他這才無可奈何、不好意思、又幾分痛苦地搖了搖頭。

這次他還是嫻熟的運用「渾水藏魚」、讓人摸不著丈二金剛頭的策略。他雖然決心採納李健人的意見,可口頭上卻裝出很不以為然的樣子,高深莫測地說:

「這個姚令聞,未必靠得住,是嗎?這個這個事嘛,我還得考慮考慮,嗯,嗯,好好斟酌斟酌。」

並且書記一再交代,此事必須機密行事,要李健人不要插手,也不要向姚令聞透露風聲。他自有錦囊妙計,會不露聲色地辦成此事。李健人只好汗涔涔地躬身唯唯退出來,無可名狀的狼狽樣子,不亞於前朝受申飭的罪臣。他雖然不許李健人通風報信,可是,這些年來,李健人與姚令聞共褲連襠,這公共的褲襠不管爛了那一塊,不管誰的不好看的東西露出來,他們都脫不了干係。因此,李健人也就只好冒著當年抗戰勇士通過鬼子封鎖線的風險,夤夜電話告知了姚令聞,說高書記對他做介紹的事很惱火,要他小心三六九,快把自己爛了褲襠補一補,別讓那不好看的把戲露出來。

自從姚令聞為高書記做紅娘牽的紅線斷絕後,高書記賠了夫人又折兵。錢財損失是小事,丟了心頭肉,鬧出個大笑話,弄得滿城風雨,讓高書記本來似巴斗的頭,充脹得好似個大氣球。姚令聞聽到李健人的報喪,他的頭也膨脹得如巴斗。他心想,這事始作俑者是他姚令聞,城門起火,薄天遠飛的天鵝——那個女大學生——燒不著,首先殃及的當然是近在眼前的「池魚」——他姚令聞,他自然成了書記早晚切齒咬牙的魚肉。因此,這一年多,姚令聞無事不登地區那個三寶殿,必到的會議,他也往往遲到,低頭彎腰走進會場坐後排,他就怕書記那張可怕的賣牛肉的臉。可如今書記找上門來了,他這個醜媳婦無法不見惡家娘的面。

李健人來電話的第二天晚上,他正在挖空心思想對策,突然電話鈴嘟嘟嘟嘟地響起來了,他的手巍巍地顫,心突突地跳。他惶恐萬端地想,但願今天不是高書記來電話,但願書記不要他牽紅線。因為他清楚地認識到,辦這事猶似與虎謀皮,他實在做不到。不錯,池新荷曾是他的學生,也曾作過他手下的教員,可她不只是一朵人人可摘的艷麗的牡丹,而是一多帶刺的玫瑰。他曾多次領教過。以往,他誘騙與恐嚇並用,企圖占有她這朵花。特別是三年前反右之後,她那當縣長的爸爸被查出嚴重的歷史問題,老虎給拔掉尖利的牙齒,被遣送到農場勞動改造後。一個暴風雨之夜,他闖進了她的房裡,先文攻,他裝出狼外婆和善嘴臉,好話說了整整三籮筐,她卻以眼還眼,罵得他狗血淋頭;他黔驢技窮,只好露出惡狼真相用武鬥,死力抱住她瘋狂地親吻,夢想乾的那個事才開頭,她又以牙還牙,她的風暴雷霆似的詈罵,雨點霹靂般的耳光,就如萬炮齊發,轟得他暈頭轉向。他本能地鬆手去遮擋,她一口咬定他左手的拇指,痛得他幾乎暈過去。痛定思痛,他才認識到她不只是帶刺的玫瑰,簡直就是一隻滿嘴利牙的河東獅。至今每想起這事,耳畔的獅吼依舊如雷鳴,臉上的利齒傷似乎仍然如火燒。他這些年在情場中南征北戰,攻城略地,所向披靡,戰果輝煌。沒想到在自家的只能淹沒腳背的淺水坑裡竟翻了船,他長期經營的情愛的後院竟起了火。燒得他好似當年曹孟德割須脫袍於宛城,敗走赤壁誤入華容道。從此他把她的那張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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