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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前跟著段書記,需要四處下鄉檢查,上縣市開會,段書記和藹可親,又非常講道理,但凡她說一聲身體不舒服,書記就讓她在辦公室做文職,出門的活兒都會換別人。所以,跟大男人說「例假」這回事,她也不臊了。
可新書記不一樣啊,那是才剛調來的,對整個領導班子都不熟悉的新官,只見他把臉一板,「怎麼,女人來例假就不能幹活了?不是說女人也能頂半邊天嗎?你身為婦女主任,不教育她們勤勞肯干,反倒替她們找藉口,你這思想態度不夠端正啊!」
婦女主任被他一堵,非常不服氣,心道:原來段書記在的時候,什麼事不能通融?只要不是原則性問題,跟他老人家都能講道理,小子你算哪根蔥?老娘當婦女主任的時候你還穿開襠褲呢!
但她嘴上還是勸道:「是,書記教育的是,只不過我看這高元珍好像真的不對勁,要不先讓她停一停,我過去問問?要沒問題再繼續勞動也是一樣的。」
「這怎麼一樣?不能因為她是女人,就為了她一個人搞特殊,那跟資產階級特權服務有什麼區別?」
婦女主任那口氣啊,只好不情不願的說:「可以前段書記在的時候……」
新官上任最怕啥?
就怕下屬動不動說前任怎樣怎樣能幹,怎樣怎樣替老百姓考慮,本就在氣頭上的新書記,這臉色真是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正僵持著,忽然聽見一把大嗓門問:「報案的人在哪裡?」
眾人不明所以,就見幾個穿公安制服的年輕人擠開人群,走到主席台邊,手裡還用密封袋裝著一兜東西。
雖然派出所也在公社管轄範圍,可新書記剛來,還有點摸不著頭腦,愣愣的,沒了剛才懟婦女主任時的伶牙俐齒。民兵隊的看見真槍實彈的警察,也不敢亂來。
「是你對吧?高元珍。」徐志剛指著被一簍土壓得搖搖欲墜的女人,大聲呵斥:「糊塗!高元珍是孕婦,怎麼能讓孕婦幹這樣的重活!」
高元珍緊咬著牙關撐到這一刻已經是極限,聽見什麼「孕婦」,忽然頭腦一空,腳下踉蹌。幸好崔建國就在她身邊,眼疾手快扶住她,可倆人的土卻已經撒了一地,還給主席台附近的社員也揚了一頭一臉。
高元珍暈了。
「啥?高元珍是孕婦?」婦女主任喃喃道:「難怪我看她臉色不對……誒,等等!」她指著高元珍的褲腿。
鮮紅的血液順著她黑黃的單薄的小腿流下,眾人大叫著「血」,紛紛退開。
如果她是孕婦,那現在……孩子肯定沒了。
那樣的負重難度,就是男人也受不了,更何況是個年近四十才懷第一胎的孕婦!各村各寨誰沒有幾個幹活流產的女人啊?但農村人忌諱見血,尤其是男人,總覺著不吉利。
崔建國平時也忌諱,劉惠來事兒那幾天,他跟她中間得用件破衣裳隔開,這是沒條件,要有條件他還巴不得各睡各的炕呢!可現在,一個正在流產的女人,他怎麼躲?怎麼拒絕?
只好彎下腰,將還有一絲絲意識的高元珍背到背上,抬腿就往衛生所跑。
張愛國一看,得,這是個表現機會,忙大聲嚷嚷著讓人群散開,又請婦女主任跟著去看看,怕他一大男人不方便。
於是,原本如火如荼的勞教也勞不下去了,最有看頭的兩個角色都上醫院去了,大家小聲的議論開,看向新書記的眼神都不怎麼友好。
畢竟,他懟婦女主任的話,大家可都是聽見了的。誰家都有女人,她們是母親,是妻子,是閨女,是姐妹,想想這事要發生在她們身上,誰還有心情笑得出來?
而且,最重要的是,高元珍結婚這麼多年不會生育,好容易懷上個孩子,就因為跟鄰居幾句口角就搞流產了……誰把她拉來,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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