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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萬元這是啥概念?多少人活一輩子還沒見過這麼多東西呢!可對他來說,卻也只是一堆死物而已,他還想年後帶些石蘭省特產南下,賺筆差價,再從那邊買一輛邊三輪迴來,好風光風光。
而看見那麼多投機倒把物資的楊發財能放過他?不咬下幾口肉來他都不叫這名兒!合著幾個狐朋狗友演戲作套,假意要給他從中說和,免除牢獄之災,只不過得讓他出兩千塊的「中介費」,中途又以要交際應酬為由,冷拿熱拿,拿出去大幾千,等他反應過來被騙的時候,手裡的錢已經沒了,而那一窖的貨,也讓他們瓜分蠶食了!
劉向前還是太年輕了,這幾年的順風順水讓他忘了人心的險惡,讓他以為自己是紫微星下凡,即使遇到要槍斃的投機倒把罪的時候,也自有脫殼之機,他以為楊發財牽線的「能人」就是他的貴人……結果,這些貴人把他騙得身無分文不算,還想坐實他的罪名!
而曾經跟他稱兄道弟吃他從手指縫裡漏出來的「朋友」們,一個個避而不見,都當他是瘟神呢!
誰能救救他?
誰能拉他一把?哪怕是一把?
沒有,他的老父親在外頭一夜白頭,他的弟弟妹妹們書也不念了,挨家挨戶求親戚,可親戚是什麼人?他風光時千聲萬聲「向前大後生」,落難了誰管啊?
他跟崔建國不一樣,崔建國只需要勞教,他可是鐵定坐牢的,搞不好還會吃槍子兒!
後來,還是縣供銷社的書記發現市面上流出大量來歷不明的皮包皮鞋,經過一探查,發現貨跟以前從他手裡拿的一樣,這才找到治安隊拘留室來。
而他仿佛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求爺爺告奶奶求書記撈他。見軟的行不通,他乾脆把臉一變,以他曾跟書記有私下錢貨來往為由,如果他的罪名坐實他就把書記咬出來……這才被人搭救。
死裡逃生的他,何止是改頭換面重新做人,他都成了喪家之犬,一隻夾著尾巴四處遊蕩的野狗了!
這段日子他怎麼也睡不著,日日想,夜夜想,到底是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除了楊發財等人的貪得無厭外,更重要的原因還是在他自個兒身上。
他曾無數次後悔過,如果那天不是因為輕狂張揚非要穿皮鞋襯衣去黑市,如果他沒有逢人必捧的毛病,沒有露出他的家財……楊發財就不會見財起意。
如果他平時做人不是那麼失敗,交不到真心朋友的話……又何至於沒人搭救幫忙?
對楊發財,他恨,可他沒辦法。
他只有不斷的反省自己,折磨自己,才能讓自己稍微好過些。所以,這段日子他一直在黑市遊蕩,仿佛孤魂野鬼。
看著熟悉的老面孔,要說掙錢那些中年倒爺們肯定比他掙得多,可他們卻能安然無恙,他在尋找他們能夠全身而退的原因。
看著熟悉的老客戶,身無分文的他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變成別人的客戶,想想自己以前的做小伏低,想想自己曾經吃過的苦受過的委屈,他除了暗自抹眼淚,他還能幹啥?
直到今天,看見黃柔母女倆,他忽然恍然大悟。
如果跌倒是從這兒開始的,那就從這兒開始爬起。
黃柔聽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訴說,實在是沒想到這年代居然還有楊發財這樣明搶的土匪!她知道,都到這份上,他不可能再騙她了,那楊家在市三紡買房子的事就說得通了。
辛辛苦苦好幾年,吃不好喝不好,受盡白眼,做盡孫子好容易掙來的錢,就這麼成了楊家通往美好生活的墊腳石。劉向前啊,你說他活該不活該?你說他可不可惜?
「別哭了,行了行了。」黃柔硬邦邦的勸著,心裡對他的不喜也漸漸淡了。
怎麼說,這也就是個十七八歲的大男孩,憑啥要求他面面俱到?要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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