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部分 (第3/4页)

员参加,但预审仍然完全是警察局的职权。

波尔菲里·彼特罗维奇稍微喘了口气。他不知疲倦地滔滔不绝地说着,一会儿尽说些毫无意义的、空洞的废话,一会儿突然插进几句高深莫测的话,但立刻又语无伦次,又说起废话来了。他已经几乎是在屋里跑来跑去,两条胖胖的腿挪动得越来越快,眼睛一直看着地下,右手背在背后,不停地挥动着左手,做出各种不同的姿势,每个姿势都与他正在说的话很不协调。拉斯科利尼科夫突然发觉,他在屋里跑来跑去的时候,有两次好像在门边站了一会儿,仿佛是侧耳倾听……“他是不是在等什么呢?”

“您当真完全正确,”波尔菲里又接着话茬说,并且快活地、带着异常天真的神情望着拉斯科利尼科夫(他不由得颤栗了一下,立刻作好应付一切的思想准备),“您这样机智地嘲笑法律手续,当真完全正确,嘿!嘿!我们这些(当然是某些)用意深刻的心理学手法的确极其可笑,大概也毫无用处,如果太受手续束缚的话。是的……我又谈到了手续:唔,如果我认定,或者不如说怀疑某一个人,另一个人或第三个人,可以这么说吧,如果我怀疑他是交给我侦查的某一案件的罪犯……您不是要作法学家吗,罗季昂·罗曼诺维奇?”

“是的,是有这个打算……”

“好,那么,可以这么说吧,这儿就有一个案例,可以作为您将来的参考,——您可别以为,我竟敢教导您:您不是发表过论犯罪的文章吗!不,我是向您提供一个实际的案例,——那么,譬如说,如果我认为某个人,另一个人或第三个人是罪犯,试问,时机不到,我为什么要去惊动他呢,即使我有证明他有罪的证据?有的人,譬如说吧,我必须赶快逮捕他,可另一个人却不是这种性质的问题,真的;那么为什么不让他在城里溜达溜达呢,嘿!嘿!不,我看得出来,您还没完全理解,那么我给您说得更清楚些:譬如说吧,如果我过早地把他关起来,那么大概,这样一来,我不是就给了他,可以这么说吧,给了他一精神上的支柱吗,嘿!嘿!您笑了?(拉斯科利尼科夫根本就没想笑:他咬紧嘴唇坐在那里,兴奋的目光一直盯着波尔菲里·彼特罗维奇的眼睛。)然而事实就是这样,特别是对付某一个人,因为人是各式各样的,而对付所有的人,都只能从实践中摸索出经验来。您刚才说:罪证;假定说吧,罪证倒是有了,可是,老兄,罪证大部分都可以作不同的解释,可因为我是个侦查员,所以,很抱歉,也是个能力很差的人:总希望侦查的结果能像数学一般清清楚楚摆在面前,总希望弄到像二二得四一样明白无误的罪证!总希望得到直接的、无可争辩的证据!因为如果我不到时候就把他关起来的话,——虽然我深信,罪犯就是他——那么,我大概是自己夺走了我进一步揭露他的手段,这是为什么呢?因为我,可以这么说吧,让他的处境变得明确了,可以这么说吧,让他在心理上明确起来,反倒使他放了心,于是他就会缩进自己的壳里,什么话也不再说了,因为他终于明白,他被捕了。据说,在塞瓦斯托波尔,阿尔马战役①刚一结束的时候,嗬,一些聪明人都吓得要命,生怕敌人立刻进攻,马上就会夺取塞瓦斯托波尔;可是等他们看到敌人宁愿采取正规围困的办法,正在挖第一道战壕的时候,据说,那些聪明人都高兴死了,放心了,因为既然敌人要正规围困,那么事情至少要拖两个月!您又在笑,又不相信吗?当然,您也是对的。您是对的,您是对的!这都是特殊情况,我同意您的看法;刚才所说的情况的确特殊!不过,最亲爱的罗季昂·罗曼诺维奇,同时您也应该看到:一般情况,可供一切法律程序和法规借鉴的、作为制定这些程序和法规的依据、并据以写进书本里的一般情况,事实上根本就不存在,因为各种案件,每个案件,譬如,就拿犯罪来说吧,一旦在现实中发生,立刻就会变成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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