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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嫁没有关系(3)

李玉芝头一低,说:“姐,你说咋着就咋着。”

李玉兰笑道:“你心里那几道纹儿,姐还不知道?!”

自从姐姐李玉兰出了这道题目之后,李玉芝心里就没闲过。白天晚上,一得空闲就把姓罗的和姓冯的,像两个玩意儿一样,在心里掂量过来掂量过去。如果说是两个铁球,也差不多磨光亮了,就是拿不定主意。

其实,这两个人,李玉芝都不陌生,甚至可以说都熟悉。

罗永刚是镇北罗老庄人,属牛,个头不高,外号叫“磨塞子”。在镇中学上学的时候,罗永刚比李玉芝高一届。罗永刚内秀,毛笔字、粉笔字写得都好,那时候学校里出墙报回回都是他。因为个子矮,常常是在一张课桌上再摞一把凳子,罗永刚站上去才够得着。那时候,李玉芝学习不大好,却喜欢练字,所以,看见别人字写得好,喜欢在一旁看,罗永刚出墙报的时候,在一旁帮忙的,往往是李玉芝。在李玉芝的印象里,罗永刚除了个子矮一点,长相不难看,白白净净的,还透着几分秀气。罗永刚还会吹笛子,李玉芝听过他吹,吹的是《东方红》、《大海航行靠舵手》,好听得很。罗永刚他爹原来是县农业局的干部,据说是解放前的大学生,专门研究牲畜配种,可是“*”的时候被打成“右派”,腰子被造反派打坏了,躺在床上不能动,一家人过得苦得很。毕业了,罗永刚跟他爹私下里学了些技术,进了农技畜牧站帮忙搞配种工作,可能觉得低人一等,所以虽然有时候在镇上也能碰上,罗永刚一般都不主动打招呼,能躲就躲了。因为家庭成分不好,家里又穷,个子又矬,罗永刚快三十岁的人了,还是一个“童子鸡”。前年全国搞“右派”“摘帽”*,他爹也*了,因为身体不好,就让他顶替进了镇农技畜牧站,继续搞牲畜配种。这个工作不咋样,但也算是国家正式工作人员,吃商品粮,在镇上也有住房两间。地位变了,人也开朗了,逢集的时候见着,罗永刚会主动打招呼了。

冯家安,跟李玉芝同岁,人长得亮亮堂堂的,就是右腿有点跛,外号叫“路不平”。冯家安爹娘死得早,长大后在镇上的胜利浴池看澡堂子,帮人擦背修脚。冯家安闲不住,澡堂子不开的时候,就去做买卖,爆米花、贩冰棒、卖豆腐,小生意做个不歇,“四人帮”没打倒的时候,被揪去批斗过好几回,斗的时候他老实交代,不斗的时候他照样做买卖。冯家安脑子转得快,胆子也大,秋上镇上传出胜利浴池搞承包,当时没有一个敢伸头的,冯家安找到镇里胸脯一拍,就承包了下来了。不仅承包了胜利浴池,还在旁边开了一个小饭店叫“胜利饭店”,秋冬做澡堂生意,春夏做饭店生意,日子过得很滋润。人家说,你可当心“秋后算账”,冯家安说,算就算吧,反正俺就光棍一根,小命一条!要是不算,俺就捣这个巧儿!冯家安结过两次婚,第一个老婆没有生孩子,有一回走夜路回娘家,被一条疯狗吓得掉进河里淹死了;第二个老婆是从南乡买来的,没过半年又被人家找回去了,倒赔了人家两百元钱。总的来说,冯家安的条件很不错。但是有一点,冯家安不吃商品粮,不是国家工作人员。

胜利浴池就在姐姐李玉兰上班的合作社斜对门。胜利浴池是双井镇唯一的澡堂,一般在寒露之后才开门营业。胜利浴池只有一个大池子,按日子分开,男双女单,双日逢集男人洗,单日背集女人洗,这是惯例。如果忘了单双日也不要紧,看一看浴池门前那棵大槐树上挂的灯笼就知道了:长长的冬瓜灯笼是指男人洗,圆圆的倭瓜灯笼是指女人洗,一目了然。李玉芝年年冬天都去洗,一冬天要洗好几回,不像庄上其他的女人,一年到头就洗一回。每回去洗澡,李玉芝都能看见冯家安,回回都会看见冯家安腰间围着一条大围裙,肩膀上搭着白手巾,脸膛子通红,头发棵里冒着热气,里里外外地忙,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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