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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白听叔父说了这话,心中著实难受,就说:“叔父,叔父,你老人家不要疑我。我原是清白之身,岂能去作强盗?再说凡与我交往的,虽有不少会武艺的人,但他们也都是像我父亲似的,都是江湖的侠士,决没有不义的人。我是因在前年为了朋友的事误伤了人命,但我随后就到官方去自首,后来还是我的盟伯江南鹤将我救出。这一向都是在江南池州九华山上,与我盟伯在一起来。”
李凤卿一听李慕白这话,他蓦然想起在李慕白八岁之时,江南鹤把他由南方带回家来,那时江南鹤胡子就已经白了,因问道:“江南鸿那老头子还活著吗?”
李慕白点头说:“他老人家还在世,并且还很健康,我此次回家也是他叫我来的。如果家里没有甚么事,我还就立刻就走,因为我在家中不敢多待。”
李凤卿却把他的侄子挽住,说:“你别走了,这两年你不在家,你婶子又得了病,家中的事我真照管不过来。不但种咱们地的那些人全都不交租子,并且有些本地无赖,常常欺负咱家,夜间跳墙进到院子来,简直是明抢明夺。前天又叫他们偷了几只鸡去,你现在回来可就好了。你自管在家里往看,只要白天不出门就是。北京的你那表叔祁殿臣,去年他回家来,我也见了他。他说你的官司不要紧,就是再被官人捉了去,也不至判死。你别害怕,假若出了其么事,也有我这条老命出去给你挡。”
李慕白听了叔父这话心中反倒十分为难,同时又很伤感。因为想过去叔父对于自己是很冷淡的,仿佛有自己和没有自己都不甚要紧。如今忽然又舍不得叫自己离开了,而且不顾自己身负重罪,可见他是老了,需要亲近的人照看。
遂就点头说:“是。我既然回来了,只要没有甚么人来找寻我,我自然就不再畏惧。”又问:“我婶母她老人家已睡眠了吧?”李凤卿叹道:“你婶母病了已有半年多,现在不能下炕了,大概怕过不了这个冬天。”说时,他又不禁老泪频挥。
李慕白安慰了他叔父一番,因为婶母病卧,他今天也不能去拜见,遂就先出屋去,将马匹车到后院。然后,他就回到自己早先住的那间屋子,他叔父并给他拿过一盏灯去,李慕白请他叔父去歇息。
李凤卿走后,李慕白就独自坐在屋中,不禁感叹。自己三年以来,走遍南北,到如今一事无成,并且弄得不敢见人,究竟自己是做了甚么不才之事?想到这里,就不由非常忿忿,决定以后违背盟伯江南鹤的训言,索性再在江湖上横冲直撞一下。又想俞秀莲并未回家,不知她是往哪里去了,又未免有些不放心,当夜心中很不安道的睡去。
次日,虽然天气晴和,但李慕白却紧掩柴扉,不敢出门。他见了婶母,婶母也劝他不要再出外去,只在家中帮助他叔父好了。李慕白也只得唯唯答应。向来家中的一切事情,如扫地炊饭等等,全都是李凤卿那老头子自己操作,现在却得由李慕白来著手了。
可是他叔父虽不愿他走去,但也时提著心。有时外面有人即打柴扉,李凤卿立时就叫李慕白到屋中去躲避,他自己去开门。好在李凤卿平日是个不很和气的老人,很少与邻居们来往,偶尔来找他的,不是给他送地租子的,就是穷邻居来向他借米,都不必多盘桓。因此,李慕白在家中住了几日,并没有人晓得他已经回来了。
这日,李慕白自己做好晚饭,请叔父婶母吃过,他自己也用毕饭,就在屋中展开那十八幅人身穴道图,重新看了看,然后依旧带在身畔。
此时窗外已然黄昏了,李慕白就提著那口斩钢削铁的宝剑,到院中又练习了几遍,心中觉著很自负,因为天色已薄暮,便提剑回到屋中。点上灯,闷闷的坐了一会儿,就见那窗上铺看明洁的月光,仿佛比屋中灯光还亮。
李慕白心中越发痛快,将要再到院中在月光之下打几套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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