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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二妹用力擦著眼淚：&ldo;其實我們早該說了，可我們也都有私心，我們捨不得你爸爸，但你看，昨天你爸差點就丟了，養老院的人員更專業，他們能照顧好你爸爸的，我們的初衷都一樣，希望他好，對不對？&rdo;

&ldo;道理我都懂啊！&rdo;裴寶淑眼淚簌簌而下，&ldo;可我接受不了，大姑、二姑，其實不是爸爸捨不得我，他現在反正也記不得我了，是我捨不得爸爸，我想到要送他走，我心裡真的沒辦法承受，我離不開他啊。&rdo;

裴二妹有一萬句話想說，都化成了嘆息，她走過去，用力地將裴寶淑摟在了懷裡：&ldo;我們都懂，可是你爸爸生病了，就和要去醫院一樣，去養老院也是一種治療，我們都會去看他的，對嗎？&rdo;

&ldo;我再努力看看好不好？我不會把爸爸弄丟的，我會好好照顧他，我不會護理，我就去報班，我就去學，他也想待在我的身邊的。&rdo;

&ldo;不行。&rdo;裴大妹回答得很堅定，&ldo;這是你爸爸的人生，你要讓他自己做決定，他比別人幸運，有機會能自己選擇，我們做家人的，不該違背他的選擇。&rdo;她清楚地知道，什麼才是大哥想要的，如果大哥待在家裡，寶淑過的算是什麼日子呢？如果大哥真的還能知道，一定會很痛苦吧？

房間門只是半掩，能隱隱約約地聽到外頭的聲音，餘澤一現在正和外公相對坐著，他今天的任務是看好外公。

&ldo;你剛剛說，這個是誰來著。&rdo;裴鬧春伸出手招了招，他認不得餘澤一，也叫不出他的名字。

餘澤一看了過去，便是愣神，外公指著的正是他自己：&ldo;外公，這是你。&rdo;

&ldo;原來這是我啊。&rdo;裴鬧春有些疑惑地瞪大了眼，&ldo;我都這麼老了。&rdo;

聽到外公這麼說，餘澤一心裡也難受，只是現在他還在偷聽外頭的事情發展，在聽到養老院這樣的關鍵字的時候，他耳朵一豎，小心翼翼地惦著腳尖，從上頭拿下了一本相冊，相冊的第一頁和第二頁之間，夾著幾封信，這是他和外公做好的&ldo;約定&rdo;。

那時他們還在旅遊，晚上的時候，總是他和外公睡一間房的，也是在那段時間，他和外公聊了好多。

&ldo;澤一，等有一天，外公腦子的怪獸，就會嗷嗚一聲，把裡頭的記憶吃光，到時候不但是你，就連你媽媽，外公自己，我都記不得了。&rdo;

&ldo;那可以把怪獸打死嗎？&rdo;他天真地詢問。

裴鬧春搖了搖頭：&ldo;不行，因為怪獸和外公的腦子長在一起，如果把怪獸打死，那外公也會死掉，到時候啊，就得把外公送到像醫院的地方，那兒叫養老院，他們會好好照顧我的。&rdo;他摸著外孫的腦袋，&ldo;只是到時候我不在家，那你媽媽就要由你來照顧了。&rdo;

那天晚上，外公說了好多好多，很多話，餘澤一還聽不明白，他和外公拉鉤許諾，也答應了外公，如果有一天外公不在了，他就要保護媽媽，不要讓媽媽一個人孤單，他還從外公那拿了幾封信，外公說，他怕媽媽捨不得他，等他要去養老院的時候，就把這些信拿給媽媽和兩個姑奶奶，也算是一個告別。

而現在，好像就是這個時候了。

餘澤一很快跑到了門外，他一出現，幾個大人都開始抹著臉上的眼淚。

&ldo;澤一，怎麼了？我們沒事，你先進去陪著你外公。&rdo;裴寶淑哄著兒子，要讓他進去。

&ldo;媽，大姑奶、二姑奶，這是外公之前要我拿給你們的信。&rdo;餘澤一很鄭重地將三封信分別遞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