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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天,裴玉琢一直挺猶豫,她活像是煎餅一樣,在床上翻來覆去,秀玉在外頭聽她翻身的身影,疑心她是生了病,進來了好幾趟,卻也安撫不下她,事實上,她心中糾結的事情,並不複雜,她在想該不該好好地告訴父親,自己更喜歡什麼呢?

她手不笨,什麼繡花、琴棋書畫,倒也不算難,只是她總是搞不懂,夫子們說的靈氣是什麼東西,她們常說,她彈的琴、寫的書法,都是什麼空有其形,沒有其神。

裴玉琢知道,這些都是她能學好的,她也能做好祖母心裡,希望她成為的大家閨秀,可是同時,她又清楚地明白,她嚮往的地方,不在這抬頭,就能看盡的一方天地,雖然她知道很難,可她並不希望自己的一生,像是外祖母家的那些舅母一般,終日碌碌,為了那些姨娘,庶子、庶女之間的平衡、地位煩心個沒完,那樣應該過得恨不愉快吧?

正當她輾轉地時候,忽然觸碰到她放在枕邊的匕首,這把匕首很是華美,可只要打開,便能見到其中的鋒芒,這是一把能夠殺人的匕首,它並非是從什麼珠寶玉石店買來的,而是戰利品,當年父親在她抓周前,特地從邊疆和一盒子寶石一塊寄來的,她後來聽奶嬤嬤說,那天她沒有半點猶豫,徑直向前,一下抓住了這把匕首。

也許,命運從一開始就做了決定。

裴玉琢性子裡,那股生來就帶有的堅毅,讓她立刻做了決定,她給父親回了信,在信里,她告訴父親:&ldo;父親,我想要學武、也想要學兵法,若是以後……&rdo;她這段沒寫,但父女倆都心知肚明,事實上這指的便是,萬一裴鬧春不在了,&ldo;我也想上戰場,保衛邊疆,再不然,也能保護我自己。&rdo;她懷著忐忑地心,將信件摺疊好,放入了信封中,等待著回信,在還沒得到回覆之前,她總是不安地輾轉反覆,不知道父親是否會答應。

足足等了一個來月的時間,已經是秋去冬來,父親的回信到了,這回不只是兩封,父親寫了四封回來,一封寫給了身高偏矮,善使短槍、利用巧勁的王不二,另一封則寫給了正在郊外養老的老參謀,這兩封,便給裴玉琢招來了兩個夫子。

而另外兩封,同上回一樣,厚厚實實,最厚的那封,給的是裴老夫人,信件里,裴鬧春先是關心了對方的身體一番,然後老老實實,坦誠心扉地說起了對女兒未來的期待,他賣了個慘,直說自己也不知何時就不在了,沒打算續娶,唯一的期望就是能看見女兒,學些武藝、兵法,別徹底地斷了裴家的傳承。

&ldo;母親,我也知京都女子,推崇才學、琴棋書畫、女紅持家,應要樣樣精通,可我裴家的女兒,本就無需和別人一樣,女子出嫁後,便把半輩子系給了男人,就像玉琢她娘,嫁了我,連丈夫都沒見過幾回,最後早早地沒了性命,我這個做爹的,沒做到什麼,只想她過得快活一些,做些自己想做的,樂意的事情。&rdo;

這段話,對裴老夫人而言,簡直是重重一擊,事實上,她比裴鬧春可更要知道,這世道,對女人的苛刻,她想讓孫女只學當人主婦要用的技能,可卻也不敢誇下海口,出嫁之後,一定能嫁給良人,婚後過得不自在的女人太多,便也習慣了自我安慰,就像她,青年喪夫,中年離子,不也是騙著自己,把日子一天一天地過了下去嗎?

再想想裴玉琢每日,都私下練武藝的積極模樣,她沒猶豫多久,便也答應了下來,要人將荒廢了挺長一段時間的演武場重新整理清楚,又安排了兩位師傅的住處,除此之外,為了避嫌,還要求秀玉每日陪同好,若是有事,就讓其他丫鬟輪換。

給裴玉琢的那封,則要簡單得多,又寫了些近來邊疆發生的大小事情,並大概畫了個完全想像不出來本來模樣的邊疆風景,一併送來,最後輕描淡寫地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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