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 (第1/4页)

少顷,谢三娘开始大放悲声。李继山更是一脸的沮丧。再看巧珍,先是两眼直勾勾的,然后突然挥起拳头,咬牙切齿地朝自己腹部打去,打够了,又双手捂住脸,无声地哭泣起来。

谢三娘躲在家里抹了两天的眼泪后,毅然做出了为巧珍堕胎的决定。

为了避开熟人,谢三娘没有带巧珍去农场医院,而是去了地方县医院。

县医院里,一个坐在桌边戴着白口罩的女医生看了巧珍的门诊单子后,很注意地问了一句:“洼子沟的?”

“是,是。”谢三娘连连点头。

女医生领着巧珍进了密室。一会出来,轻描淡写地说:“您闺女**壁膜太薄,不能做流产,做了的话,恐怕今后就再不能生育了。”

“医生,您再想想办法吧,这个孩子我们真的不能要……”谢三娘跟在女医生身后,边随着女医生走来走去,边不断哀求着。

“没用的。“女医生重新坐回到桌子边,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对谢三娘说,”这种情况任谁都不会给你做的。除非您闺女这辈子不想再做母亲了。”女医生说完,不再理会谢三娘的纠缠,用严肃的语气向着门外等着就诊的人群喊道,“下一位……”

真是天绝人路啊!回到家,谢三娘便急火攻心地病倒了。李继山也像糟了霜打的茄子,整天唉声叹气焦虑不安。过去,两口子走哪都以有巧珍这么个俊俏可人的姑娘为骄傲,如今,看着闺女,却好似突然捧着了一个烫手的山芋,拿不得、碰不得、放不得,可怎么办呢?

正愁着,这天,门前的老树上突然飞上两只喜鹊,叽叽喳喳地叫了一阵后,又飞走了。

“家里出了这么倒霉的事,还能有什么喜事?”看着飞走的喜鹊,李继山正没好气地嘀咕着,外面就传来了哒哒哒的四轮子声。李继山伸长脖子望去,见一个人便往院里走,边喊:“李大个子,在家吗?”

李继山个子大,人送绰号“李大个子”,可这绰号在低洼子沟是没人敢这么公然出口的,是谁呢?

李继山边应答着“这哪,这哪!”边迎着声音走去。到了来人跟前,不由一喜:“是巴叔啊,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请进,请进。”

来的巴叔是萝尾村的村长。虽然那年月农垦和地方在体制和建设上是井水不犯河水,可李继山和巴叔不仅是老相识,感情上似乎更比一般人亲近得多,这其中的奥妙,当年了解底细的人就不多,现在,恐怕更无从得知了。

寒暄过后,巴叔感觉李继山心情不佳,便毫不顾忌地追问缘由。李继山无奈,只好将巧珍的事托盘而出,并恳求巴叔帮着想想法子。

“堕胎不成,就赶紧嫁了吧。等到显怀就更麻烦了。”巴叔说。

“那嫁给谁呢,谁能娶这样一个媳妇回去!”李继山垂头丧气,往日天不怕地不怕的霸道劲儿荡然无存。

巴叔不再言语。他边往烟袋锅子里装着李继山递过来的旱烟丝,边不动声色地寻思着,沉吟着。烟锅里的烟丝见了底的时候,巴叔从口中抽出烟嘴儿,把烟袋杆儿对着鞋底咣咣就是一阵猛敲,烟灰就一撮一撮地被敲击出来,落在地上,白花花的一层。

巴叔看着一地的烟灰说:“我们村倒有个小伙子,刚从陕西来。从小就没爹没娘,这儿也没什么亲人。小伙子长得不孬,人也厚道实诚,不行给巧珍说说,没意见的话就赶紧把事办了,省得夜长梦多让人看笑话儿。”

“嫁给一个外来的,别人会怎么看巧珍呢?”一边的谢三娘愁眉苦脸地搭了腔儿。

“巧珍她娘,放心吧,小伙子帅得是我村姑娘没一个不惦记的!巧珍嫁给他,面子上也算说得过去。”

巴叔说的小伙子,叫山娃。

巧珍就这样嫁给了山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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