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2/5页)

去约会对吧?约在那里?对方是愣头愣脑的大学生吗?”他一迳自以为是,边说边往我靠近。

我往后挪开了一步。我习惯和别人隔着距离;那个生物性的隔閡,是我跟这个世界天生的距离。

“干嘛!”。他抓住我,有些恼怒。“我身上又没有瘟疫!”

“对不起!我只是习惯……”我挣开他。十四岁的他,不仅有着超越他年纪的高挺,更有着超越他年龄的早熟个性与早显的傲气;一如我早显滄桑和忧郁。

我以为他会拂袖而去,但他却只是站着,盯着我。

“你知道吗?”他不笑,不带任何表情。“你是个无趣的女孩,比莫札特还乏味。”

“啊?”我错愣住,一时意会不到他的话。隔一会,这些话才传进我大脑,开始起作用。

“没有人这样对你说过吗?”连明彥的声音冷如冰,态度也很冷漠,表示他是认真的。“没有人知道你心里在想甚么,笑跟哭差不多,随身带着一把尺测量着和别人之间的距离;而且,才十五岁,就一脸二十五岁的滄桑冷淡,对甚么都好像无动于衷、没所谓。我真搞不懂,你这样也算是青春吗?”

我别开脸。何止他不懂,我自己也不懂。何以同样的青春,却有那样落差甚大的存在?我何尝喜欢这样的自己?我只是不得已。我像那片天空,和它同化成忧郁的颜色;生死都是一团槽,生和灭、光灿或黯淡,都不是我自己所能掌握。我无法向前看,只能仰头,再低下头,面对一个糟透了的世界。

未来对我来说,虛无縹緲得教人不敢想。我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改变我的人生,拿甚么交换现实的梦。憧憬太遥远的虛幻,对我是无意义的;編织太美的梦想,对我又是奢侈的。

这样的我,当然不懂。不懂人因何而生、为何而灭,生从何处、死归何域;不懂情是何物、梦生何处,爱恨憎痴怨又代表何慕。我只能低顺应命运的乘舛拨弄,为自己的天生既定悲伤无奈。

我并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但我无能为力。就像命运摆布的那个陷阱,那最初最美的江潮声,引着我踏入不该的墮落;而我只能,任由冥冥的摆弄。

“你怎么不说话?不反駁我?”等不到我的反应,连明彥更显得躁怒。

他生气的方式是很特别的,冷冷的,用眼神冰死人。这时的情绪,却多了一点躁动。

我仅是沉默着,既未承认也不否定,算是一种无言的回答。任由他去疑猜。

他说的并没有错。我的确是那样的人。我没有一般少女对青春的憧憬,也缺乏了对生命的热情;我对事情无动于衷,表情里带一点无所谓,那是因为我觉得茫然,我的未来没有方向。

我的心是封闭的,甚至连去爱一个人都让我觉得艰难,所以,我习惯和人隔着距离,让自己不必活得那么吃力。并不是我不愿展露开放的心灵,而我,我怎么去对别人形容,江畔那随着季节更迭,春夏秋冬各会吹来不同刺骨或令人窒息的寒风与躁息?

这太麻烦了。所以我选择一个比较方便与这个世界相处的方式。我没有力气解释太多,所以养成一种无动于衷。我何尝喜欢这样的自己?我只是,无可奈何地选择一个花费较小力气的生活方式,然后,我的性格与眼神表情,便依循这个方式塑变而生,慢慢地冷却成形。

“你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不开口反駁我?”连明彥再蹙起眉。我的不坦诚,令他不耐;我的太坦诚,反又使他觉得不愉快;他需要一个明确的答案,否认或附和。

他不习惯别人对他这样的沉默。他所处的世界,欣羨的、赞美的、称仰的、鼓动的,一直是很有反应。

他不知道,无言,有时其实是一种无可奈何。

“我何必反駁你?你本来就是满口胡说八道。”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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