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 (第4/5页)

道更近,她们都还穿着夏天的短裙呢,要是跟儿子在一起,这个夜晚将是十分迷人的。装卸工叹了口气,为刚才的想法伤心起来。那个摄影师呢?吴山突然紧张了,他掏出摄影师的名片,仔细看着后面的地址,没错,和他心里默记的一样。吴山坐了一会,忽然又站起来,在屋里不停走动,以检测身体的灵便程度。假如发生搏斗,他的身体状态无疑会让他处于下风,这样的话……吴山不安地沉思着,他紧走几步,在床前做了几个猛烈的刺扎动作,他希望这个动作能达到预期效果。活动几下之后,吴山喘息着,躺在床上,用了半小时的时间重新筹划了一遍他的“杀人方案”。

一小时之后,吴山收拾好行李,下了楼,办了退房手续。天色昏然不堪,吴山走上街头,沿着人行道慢慢朝前走。他惯用左手,其中一把匕首放在左边的裤兜里,另一把放在上衣口袋里。沉甸甸的份量令人紧张,当他走到第一个十字路口时,吴山几乎没了力气,他想了想,便走到临街的一家餐馆吃晚饭。一摸起筷子,吴山忽然没了胃口,炒菜剩了一大半,啤酒倒是喝光了,他付了帐,精神沮丧地回到原来的路上。

有一刻他忽然不想做了,他用了一天半的时间说服自己,突然又退缩了,他与摄影师无冤无仇,没有必杀的理由啊,再说,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万一落败的是他,后果将是终身监禁。可是,他已经迈出了这一步,一旦返回,他又将自己置于一个绝望的境地,一个封闭的、无人能破的牢笼。希望不是自然而来的,也不是祈求所能得到的,在这个世界上,希望本来就不是他这类人所能奢望的。他是一个通体透明的绝缘体,没有任何导电企图,更没有传导的利用价值,要么被杀,要么杀人,他无路可走。

晚风吹到脸上,他倒不觉得冷,经过一个石桥时,吴山看到桥墩下聚着一群无家可归的人,他们不知从哪里扯一根电线,微弱的光亮里,他们抓吃着从快餐店讨来的食物。黑漆漆的河流无声流动,带走了烟头、呼吸和废弃不用的垃圾袋子。深秋的光影在河面上闪动,一声声嘶哑的乞讨仍在耳边回荡。桥墩一侧堆着山一般高的垃圾,腐烂的臭气四处飘散,城市都是这样,繁华的背后隐藏着脏乱,和平之下隐藏着动荡。过了石桥后,吴山寻到一个僻静处,换了那双新买的布鞋,戴上黑手套,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匕首,硬硬的。他加快了步子,那风吹在脸上,已是一种潮湿的感觉了。

制服厂的三楼灯火通明,吴山低着头,贴着砖墙悄悄地走。来到清凉院时,没见到一个人影,他一阵窃喜,迅速爬上六楼,可刚到四楼,就听到开门声,接着,楼梯上响起脚步声,吴山急忙回到楼下,又怕人看见,只好躲到楼道的一个拐角里。过了一会,吴山仔细听着,没了动静,他才走上楼梯。

603室。防盗门紧锁着,吴山按了一下门铃,隔着门,他清晰听到里面嘟的一声,接着,他又按了一下,透过门上方的玻璃,吴山发现屋里的灯亮了。不久,门开了。

“是鬼谷子先生吗?”吴山听到自己的声音十分虚弱,好像是从另一个人的嘴里发出的。

“我就是。你是谁?”

“我是——”吴山突然意识到什么,从衣袋里掏出证件。

“进来说吧。”摄影师拧开门锁,趿着拖鞋往里走,一边说:“替我把门关上。”吴山轻轻合上门,并把暗梢插上。经过廊道时,摄影师突然转身,说要看一下他的证件,吴山答应着,摸到的却是裤兜里的匕首,他笑了笑,以此掩饰内心的紧张。摄影师接过证件,靠近灯光看着。

“环卫工?”他自语道,翻看证件背面,“你是环卫工?”

吴山头晕得厉害,说话也是结结巴巴的:“我……一直都……”

“你背着这么个包干什么?”他几乎是逼视着他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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