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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无休止的颤动在做什么?这些意外在创立什么?这些震撼在建立什么?这些冲击,这些呜咽,这些喊叫,它们在产生什么?这样的喧闹是为了什么事?这些问题永远像潮水一样时涨时落。吉里雅特知道自己做的事,但是广泛的骚动用它的难解之谜乱糟糟地缠着他。沉思中的吉里雅特,由于受到压力,加上洞察力,不自觉地,无意识地,专横地将大海的无益而又惊人的劳动和他自己的劳动混合在一起,这样,只会产生一个结果,就是几乎是凶猛的头晕目眩。确实,当一个人处在那样的地方,怎么能不接受和不探测辛勤而又可怕的海水的神秘呢?怎么能不在可以思考的范围以内,思考波涛的颤动,浪花的冲击,岩礁难以觉察的毁坏,四面吹来的风的疯狂叫喊呢?思想,无休止的周而复始,深不见底的海洋,达那伊得斯姐妹似的乌云②,所有的这一切劳苦都毫无结果,这真太可怕了!毫无结果,不。可是,未知的事物啊,只有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十一 发现

邻近海岸的礁石,有时候有人去看看;大海中的礁石,却从来没有人去看它们。去那儿寻找什么呢?那又不是一个岛,不能指望在那儿得到供应,那儿没有果树,没有牧场,没有牲畜,没有可饮用的水源。那是荒僻的天地中的毫无遮盖的地方。那儿只有岩石,海面上的峭壁和海底下的尖顶。在那儿除了灾难,其他什么也找不到。

① 指古罗马竞技场上的斗兽人。

② 达那伊得斯姐妹,据希腊神话,共有五十人,她们的父亲阿耳戈斯国王达那俄斯要她们在新婚之夜各自杀死自己的丈夫,四十九人遵命做了,只有一人没有下手。她们死后被罚在地狱里永无止境地向无底桶里灌水。往达那伊得斯姐妹的桶里灌水,转义为永远不会结束的徒劳无益的劳动。

这一类礁石,从前的航海的语言叫做“孤独者”,我们说过,它们是奇怪的所在。那儿只有大海,大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任何陆地上的东西骚扰它。人使大海惊恐,大海提防人。大海不让人知道它是什么,它做什么。在有礁石的地方,它感到放心,因为人到不了那儿。海浪的独白不会受到打断。它为礁石尽力,修补它们受的损伤,磨快它们的尖端,使它们竖立起来,恢复原来的面貌,永远保持完整。它打通岩石,剥蚀脆软的石头,剥光坚硬的石头,剔去岩石的肉,只留下骸骨。它搜寻,剖开,穿孔,打洞,开出水道,使各个部分互相流通,使礁石布满小眼,好像巨大的海绵,挖空中心,雕刻外表。在这个属于它的秘密的山上,它替自己修筑洞穴,庙宇,宫殿。它有一些外形难看却又珍贵的植物,说不出它们的名称,它们一部分是会咬的漂浮的草,另一部分是生根的畸形植物。它把这些可怕而又壮观的东西埋在水里的阴暗处下面。在孤立的礁石当中,没有谁注意它,没有谁窥伺它,也没有谁打扰它。它在那儿能随意地发展它的人无法理解的神秘的方面。它在那儿分泌出可怕的、有生命的东西。所有海里不为人所知的事物都在那儿了。

岬角,海角,陆岬,岩礁,暗礁,我们强调说一下,都是真正的建筑物。地质的建造和海洋的建造相比较,实在算不了什么。礁石,这些波涛的房屋,这些浪花的金字塔和法老的地下陵墓①,属于一种神秘的艺术,本书的作者曾经在某个地方将它叫做“大自然的艺术”。它们具有一种巨大的风格。那儿的意外仿佛是故意造成的。这些建筑物的形式多种多样。它们有珊瑚骨②的错综复杂,大教堂的雄伟壮丽,宝塔的怪诞,高山的广阔,珠宝的精致,坟墓的可怕。它们像胡蜂巢一样有蜂房,像动物园一样有兽洞,像鼹鼠窝一样有地道,像一座巴士底狱一样有黑牢,像兵营一样有埋伏。它们有门,但是给紧紧封闭,有圆柱,但是给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