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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她眼波微转,笑意更浓,“那我以后只戴海棠可好?”
他微微一笑,“甚好。”
“这不公平。”她佯装不满地撅起嘴,慧黠的眼环视一圈,忽地就席地而坐。红艳的花瓣在她翠绿的衣袂映上点点红痕,宛如烛光滴下的红泪。
她拍拍身旁的地方,“作为惩罚,你要唱支歌给我听。”
成殇看着她清丽的笑颜,沉静的眼底也浮现浅浅的笑意。
他依言坐下,秦倩却没有听到他开口。不过这在她意料之中,本就是随口说说的。
正待开口打趣成殇,不料风中飘来了男子低低的吟唱。犹如石子落入深潭激起的泠泠之音,清冷不失澄澈。
秦倩一时也听怔了,收回了将说出口的话语,只轻轻倚靠在成殇的肩侧。
清洌的嗓音不大,却被海棠萦绕,久久不散……
“溱与洧,方涣涣兮。
士与女,方秉蕑兮。
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
洧之外,洵訏且乐。
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
溱与洧,浏其清矣。
士与女,殷其盈矣。
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
洧之外,洵訏且乐。
维士与女,伊其将谑,赠之以勺药……咳咳……”
成殇突然咳嗽起来,尽管他很快就忍住了,但仍被细心的秦倩察觉。
“殇,你怎么了?”
成殇笑笑:“一时不察,无碍。”
秦倩的手抚上他的额角:“还说无碍?你都出了一头的汗了。”
说完低下头掏绢子。
一阵血气上涌,成殇似乎支持不住地蹙起眉头,一缕血迹自他唇角流下。
他不着痕迹地揩去血迹。待秦倩抬头时,神色已恢复如初。
秦倩不由咬住下唇,细细地替他拭去额角的汗珠,心下暗怪自己怎么如此粗心,今日游玩的时间太长了。
“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先寻个住处。”她说着,顺势扶了他站起来。
他淡淡一笑,“不用扶着了,我还未弱到连路都走不动。”
她却执拗地不肯撤手,“我知道的!只是乏了走不动,你就给我靠靠啊!”
成殇明了她的用意,淡笑,就顺着她,“那就这样吧。”
☆、第二回 士曰既且,且往观乎
成殇知道他的时日无多了,这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
他从出生那刻起便与顽疾为伴,能活到如今,几乎每个人都认为这是个奇迹。然而死亡的脚步却在不知不觉中迫近,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感觉到他的生命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流逝,这副皮囊越来越不堪重负了。
但他不在意。
他的这辈子都在疾病的阴影下苟延残喘,自他有记忆以来,他不是为了活着而活着。而是为了等待死亡来临的那一天而活着。有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活着?直到他遇上了她。
她是个特别的女子。初见她时就被她眼中玉石落地的决绝和不可瓦解的温柔所吸引。
于是,一切都明了了,他活着,仅仅是为了一个她罢了。与她在一起,才真正明白生命存在的意义。遗憾的是,自己没有更多的时光陪她到老,到死。
遇见她,是自己最大的幸事。只是于她而言,是幸抑或是不幸?她的不安,她眉目间偶尔流露出的忧伤,都令他心疼。命运无可逆转且如斯残忍,让人看得真切却又无力改变。
他还记得那日海棠花开,漫天飞花。她微微发怔,眼里有忧伤的细雨在飘洒。花开得越繁华,就越让人联想到花落的颓败。而死亡,是最敏感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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