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 (第1/4页)
家事、国事、天下事,无事不可论。
圣贤,仙佛,人间帝,无人不可谈。
因此,常有初出牛犊对上卷狂学子,语出惊四座,笔落泣鬼神啊!当然,那些出格的言论也只能在草庐内回荡,不可传出书院一丝一毫,这或许是端坐在央土宫龙椅上的大煜皇帝,最大的宽容和最后的底线吧!
此时晨钟才敲响两三下,草庐里便又开始了本学季的第一次清谈,传到庐外的惊叹和喝彩,将不少新晋学子都吸引了进去。
饮进一碗凉透的青茶,孙平山抖起满是补丁的袍袖,继续挥笔作文,旁边的一位华服少年则边看边读,声音清越。
“人当养气蓄势。天日不昭、地势不坤、人情不达,便需大隐于朝、中隐于市、小隐于野。但三才皆具,非身兼大气运者不可得。本有入世之心,偏做出世之人,其中身心背驰,多有画虎类犬之嫌。青芒少年,更是羁旅踏尘且行且歌之辈。着一长一短谢公屐,登七十二峰朝大顶,品三叶清水大红袍,说来仙云出岫,实则枯燥无味。本是尘世俗物一枚,便少行附庸风雅之举。但是入世仅为行世端始,斛筲量升斗,规矩定方圆,诸般轨则围护如高墙,又黏缚似蛛网。繁复密匝的体制勾连,既可束人手脚,又能混淆黑白,还令千人一面,亦或一人千面。”
孙平山抬手小心地蘸了蘸墨,又在砚台边沿掸了掸笔锋,唯恐墨汁低落污了宣纸。他还没有用过这么香的墨,这么好的笔和这么白的纸呢!
他是从缅州十万大山里走出来的穷少年,父母双亲都是种山田的贫苦老农,按理说,孙平山的双手注定是要被缅州的黄土地,磨砺成粗糙斑驳的老树皮的,但自从这小子被村里私塾里的读书声吸引过去后,就总是偷偷的往那座矮坯房的窗根下钻。
私塾里的教书匠是个不修边幅的落魄老书生,二十几年前拖着一条残掉的腿,来到了这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庄,办起了寒酸至极的小私塾。
山里人质朴,觉着这外乡人着实可怜,于是就把家里那些光屁股撒尿的瓜蛋子,送到这个所谓的私塾里来,一来让人管着这帮泥崽子,二来也是找个借口周济一下残废书生。山里人虽然没钱,但一家一户匀出一瓢糙米还是可以的。于是,小私塾便办了起来。
可让村里人惊讶的是,短短一月过去,自家那些只会吹鼻涕泡的愣娃子,居然一个个都变了模样,起码小脸都洗得白净,头发里也没有稻草了。而且遇到村正村老,还会有模有样的行个礼。从这时起,村里人开始觉得那个坡脚书生是个有本事的人。
冬去春来,寒来暑往,坡脚书生霜白了头发。一日,他在私塾的窗外发现了个鬼鬼祟祟的小娃娃。小娃娃人虽小,衣虽破,但却干干净净,脸上两道平眉像远山。当时正拿着根木棍,在地上勾勾画画,仔细一瞧,不正是自己在屋里讲授的礼法!
于是便问道,“你想读书吗?”
小娃娃点点头,张开嘴吐出一个字音模糊的“想”字!
老书生一惊,刚才小娃娃张嘴的时候,他发现其嘴里居然只有半截舌。
小娃娃看到对面老书生脸上的惊容,赶紧捂住嘴巴,用祈求的目光抬头望着,一会儿又小脸暗淡。他口中只有半截舌头,还读哪门子书啊!正当小娃娃擦着眼泪,想转身离去时,老书生说话了,“别人读书,是用嘴读,你可要用心读啊!”
于是,小哑巴进了小私塾
十年,小哑巴以惊人的悟性和惊人的勤奋,将老书生的所教所授,化作自己笔下的娟秀小楷。
半年前,老书生对小哑巴说,“去翼阳城吧!那里有座书院。四十年前,我的老师是那里的大夫子。我在那里失去了一条腿,希望你能去那得到一张嘴。”
于是,哑少年走出大山,跨过阳江,越过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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