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部分 (第1/4页)

眉头发紧,心跳不规则地乱蹦了几下,便急不可待地看起来。 林子梵: 走前匆忙,没来得及告别。本以为这几天你会给我打电话的。 现在,我坐在奔往北方的火车上,回V市探望我的父母。 我其实并没有一位远在异邦的计算机专家丈夫等待我去陪伴,那不过是我在厌倦的诗人艺术圈里的一种方便的存在方式,一种游戏而已。(天啊!林子梵的目光在此定格,往回倒,重新梳理,紧张起来。这一行字如同一扇透明的屏障,隔在了他与维伊之间。) 我也许一时说不清自己未来的爱人是什么样的人,但是我能够知道他肯定不是什么样的人——他绝不能是一个诗人、一位艺术家。 这当然是在遇到你之前的想法了。你使我放弃了这个长久以来的念头,由于你的出现,我愿意做出原则性的妥协和投降。(什么意思?林子梵对着“妥协”、“投降”这几个多重含义的字词,慌乱地把头往后闪了闪。) 这会儿我坐在火车上摇摇晃晃,“子夜二时,请叫醒我,和我谈一谈你的寂寞。”车厢里的喇叭正在播放这首歌。 于是,我决定给你写封信。 现在,已是午夜二时,我无法入睡。 傍晚,我在餐厅车厢里吃了一餐不甚洁净的晚饭,用了一趟脏兮兮的厕所,觉得连自己的目光和呼吸都污浊不堪了。于是,就拼命喝咖啡清洗。水至清则无鱼,人至清(净)则无眠。只好醒着,很久没有发生失眠的情形了,看来睡眠是需要污浊的。正如同青草需要潮湿,使细胞充满水,所以只能在污泥之中;我需要睡眠,长长的死亡般的睡眠,所以很长时间以来我需要污浊。 现在终于想“洁净”一下的时候,就不适应了。 刚才,我一直躺在上铺床上,打着手电读你的诗集,那一束黯淡的光线在你的游荡着灵魂的文字上跳跃,仿佛我的目光浏览着你的肌肤。 身体摇摇晃晃,手里举着一本诗,车窗外悬挂着光晕不清的月亮,你看,这个画面镜头多么像一个傻掉了的没长大的少女!七八年前的我就是这样。你真是一个魔鬼,令时光倒流,让我回到了多年以前。我恐惧又为之所诱惑。 其实,那种我称之为“灵魂”的东西,才是魔鬼,我惧怕的是它,多年来我躲避的也是它。因为它像一种大麻、一种病毒,会令人上瘾、侵蚀、掏空、死去。我身体里蕴含着丰富的这样一种容易被它所感染的因子,因而长期以来,我避之惟恐不及。在这个需要污浊才可以睡眠的地方,我不愿意再那样地生活,我不想再选择那样一种一睡就醒、一吃就饱、一动就累、一冷就烧(发烧)、一绷就裂、一紧就断、一活就够的惊觉脆弱的生命方式。我要让自己的肌肉充满弹性,让目光适应各种明暗颜色,让皮肤穿梭在能冷能暖之间。清醒、机敏、圣洁、战斗都属于你的诗,而我需要睡眠,物质的可感的真实的切肤的睡眠。我不敢像你一样视灵魂重于肉体,视精神高于物质,我不敢那样放纵自己的幻想,我一直努力让自己毛细孔封闭,在人群里,在欢笑中,在各种菌体携带者之间,结结实实地顽顽韧韧地活着。&nbsp&nbsp&nbsp&nbsp

时间不逝,圆圈不圆(16)

但是,你和你的诗一起用力摇晃我。你那样的猛烈的摇晃,你要我睁开,从里到外地睁开。你吸住了我,我已被你“腐蚀”。 多少年的自我“抗拒”而“毁”于你这“一旦”。 现在,我多么地需要你! 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告诉我! 如果你那繁忙而洁净的圣手惜墨如金,不能写信给我的话,那不妨给我打电话。电话号码是:ⅹⅹⅹⅹⅹⅹⅹⅹ,城市区码是:ⅹⅹⅹ。 等你音讯。 维伊 1996年9月15日 林子梵觉得被什么东西噎住了,是那种甜软的食物。有些东西吃的时候口感很好,但噎住的感觉非常糟糕。 他沉默下来。 十天过去。 二十天过去。 维伊的信如同泥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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