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部分 (第4/4页)

小胖不喜欢被人捏,尤其是菜市场生意最好的卖猪肉的大叔。

整个青木街上年龄相仿的小孩,其实只有我、于沁黎和小胖。

我不和于沁黎玩,于沁黎也不和我玩。

小时候各自都懵懂,她在她家的纱门里面向上望我,我在我家的阳台上俯视着她。一开始大家都相对沉默,可是过不了一会,我们就会朝各自的方向吐口沫。

虽然,那啥,我们是吐不到对方的。

但是,事实证明:小孩子的行动是不分时间、空间、可行与不可行的。

和我玩的,喜欢和我玩的,只有小胖。

小胖之所以和我玩,一开始也是因为他妈妈的洗衣店忙,没人照顾他,他被毅然决然得抛弃在了我家里。

再后来,小胖是恋上了我的零食柜。因为我舅舅是零食生产商的缘故,家里总有吃不完的垃圾食品。多多少少的吃食和杂粮,我跟太监似得尝了有没有毒之后,都会毫无保留得甩手扔给小胖。

从前,天上太阳不辣的时候,我都会端了个凳子出来跳皮筋。这个跳皮筋的模式很固定:小胖和凳子站两头,我一人跳上一下午。

后来上了小学,小胖自持身份,不肯和我这种“丧心病狂”女一起跳橡皮筋了。好在,小胖是个重感情的孩子。看在故交的份上,天天放完学,都会屁颠屁颠得跑到我家里,做上一会儿作业,吃上一会儿零食。

小学低年级的时候,小胖还在我的淫威之下。他能将数学、语文、劳动等多门作业,从自己的作业本上复制粘贴到我的作业本上。那个时候,他自己作业本上的字写得歪歪扭扭,而我本上的字却写得有撇有捺、干干净净。虽然说是怕老师认出来他的字,但是对于我本上的“优”他本上的“差”,小胖从未有过半句怨言。

三年级的时候,小胖开始意识到,他帮我写作业其实是在毒害我。他便下定决心:不给我抄作业了,而是改为给我作业抄。我一面抄,一面指着他倒马叉的字,埋怨道:“范文毅,你字不能好好的写啊,我抄都抄不了,,,来来,这个是风筝的风还是凤凰的凤啊?”

小胖会放下手中的小霸王游戏手柄,瞄了一眼自己的字,回我道:“是几个的几。”

我拿出橡皮,使劲擦掉自己写得那个凤凰的凤。

扔掉橡皮,我悲催得发现,自己手痒,想揍他。

五年级的时候,小胖就不来我家玩了。

偶尔,他舍不得我抽屉里一大堆的零食,也会跟探监似得来看看我。

因为那个时候,我的成绩差得已经连自己都看不下去。班主任几次三番到家里家访,说我除了聪明之外,其他几乎一无是处。要么跟男生上树捕蝉,要么欺负同班萝莉。其实说就说呗,还扯到让我好好向于沁黎学习。

这一下,老妈和老爸发飙了,我顿觉悲剧了。

对于我上了高年级还不会加减乘除,老爸和老妈有点急了。限制我的自由不谈,抽屉里面的零食也从量控变成了清空。

我绝望得发现,我再也看不到我亲爱的小胖了。

在黑暗中等待黎明,总是静得让人发慌。

如同被锁在房间里面学习的我,看着在土黄的街道上徜徉而过的小胖,羡慕一点点,嫉妒一点点,委屈成为了正无穷。

我在日历本上写了无数个“正”,每一笔每一画都象征着没有零食没有游戏机、没有电视机、没有小胖的日子。

我蜷曲在楼上书房的小藤桌字后面,拿着笔,写了一本又一本的作业。那无数个“正”字的日子里,我仿佛补完了从前所有的作业。

周末的一天,我嚎啕大哭着让老妈带我去游乐场,带我去看电影,,,哪怕是出去买个酱油,我都高兴得能上梁揭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