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有利起早 (第2/3页)
方官垂下眸,稀朗的长睫掩在眼上,交织出晦涩的芒,“姐儿等下靧了面再擦一擦药膏罢,不然也不知道哪日才好得了,不过也正正好,顶着这伤,老爷也不好开那个口求情了。”
她话里掺着玑,沈南宝不由扫过去一眼,指尖蘸点头油抹上鬓边,抹出一溜顺滑的光亮,“只要我还剩口气儿,他哪里还会顾虑那些,必定舍了一身剐的来求我。”
沈南宝稍倾了身,借着铜镜望住方官,“不过,他舍他的,我不顾我的,总不能叫怹煞费一番苦心罢。”
风月愣了愣,顷刻才回过神来的,捂住嘴小声惊呼,“姐儿,您的意思是,老爷这事是萧指挥使做的?”
沈南宝看到方官也挑了眉梢,诧异了瞬,眸子微沉着点了头,“你方才不是说因着从前的事?既因着从前的事,不就是先前被污贪墨的事?当时这事是怹调停调停按捺下的,所以谁敢重翻旧账,攫这事出来指怹的过错?唯一敢的,只有怹自己。”
风月恍然大悟,拳头捶进另一只掌心里,敲出浩然的一声大叹,“指挥使这样定定是晓得姐儿昨个儿受了委屈,今个儿才这般让老爷吃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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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官则在旁笑,“姐儿伶俐,一眼就瞧出端倪,但有一点说错了,他的旧账多的是人想翻,也有的是人要翻。”
这话跟榔头似的,凿进沈南宝的脑仁儿,凿得她眉心一颦蹙,神情都严峻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可惜没有后话,伴着这音匝地,门口迈进来两人,女的仍是那副温温婉婉的笑貌,一径走过来,握住沈南宝的手,“妹妹昨夜睡得可好?方才来时路上,爹爹还和我担忧呢,怕妹妹您还没起,这么着的过来,吵扰着妹妹你。”
沈南宛稍稍侧了身,睇了一眼后边的沈莳。
沈南宝顺着看过去,沈莳站在豁开的隔扇边,辉煌的光打在他一侧脸上,蹙成一线的浓眉因而被裁成了两道关刀,滑稽地捺在那儿,衬得对抄袖子的举止愈发有种捉襟见肘的况味。
大抵是察觉了她的视线罢,他抬起眸来望向她,又很快移开了视线,只管扬长了声调问:“昨个儿……”
眉眼官司打了一通热闹,那话就在嘴边转了几个圈,最后囫囵拐了一个弯,便咽进了肚子里,再开口就是另一番说法,“你脸上还疼么?”
沈南宝还是那副淡得咂不出滋味的笑貌,从绣墩上支起身,屈了屈膝,“好多了。”
沈莳大抵是不懂宅子里这些软刀子来去,所以她说好,他就觉得的的确确是好,脸上刚刚还稍存的一点余悸便因此烟消云散了,拣了一壁儿的杌子坐下来,再望望沈南宝那肿起来的脸颊,很指派意味地道:“姑娘家要紧的就是这个门面,你这脸还是得好好注意着,不能落了疤。”
风月听了忍不住蠕了蠕嘴,心道,人家打一个巴掌给个甜枣,这枣至少甜,瞧瞧眼前这位,甜不甜不说,酸到是入了肺腑,能听得人牙关都打颤。
沈莳大抵也意识到了,咂咂嘴,又道了句,“等回去我叫张管事给你拿点祛瘀消痕的,你日日勤恳擦着,只要不躲懒的话,应当不下日余就能消了。”
沈南宝颔首道:“多谢爹爹了,我会注意着的。”
似乎言到此处,就已经无话可说了,所以两人都坐在各自的位上沉默着,一副要把自个儿眼前的事物盯出一朵花儿来的架势。
好在沈南宛善于热络,见状端了茶壶给二人添上水,在将白玉盏递给沈南宝的顷刻,言笑晏晏起来,“昨个儿的事,我听爹爹说了,五妹妹你别心里有气,爹爹他也不是存心的,就是昨个儿夜里看见祖母那样有些……他自个儿也挂怀着呢,这不,一大早就来找我说这事了……”
她还没说完,沈南宝捧着微凉的盏壁,笑了声,“一大早?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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