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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被寄予厚望的长子此刻的言行举止甚至还比不上他母亲的沉静坚毅,一年的外放是让承乾有了身为储君的担当,但他性情的犹豫不断,感情用事,无疑是身为君王的大忌,想到这儿,他不由放缓了语气道:“承乾,放弃吧,若只是普通的侧室,父皇还可以考虑一下。”

“父皇。”承乾直觉地反驳道:“如若您是儿臣,也能把母后置于这般低微的境地么?”

宛如凌迟一般的目光射向自己的儿子,李世民心中涌起阵阵波涛,却终还是沉沉的叹息道:“你终究还是被我们宠坏了,承乾。”不是孩童时的顽劣不堪,而是忘记了自己身在帝王家的事实。

承乾看着仿佛一下子老了数岁的父亲,心中猛地一揪,“父皇,儿子不是故意……”

“什么也不必说了。”李世民漠然的摆了摆手道:“朕和你母后结发于父母之命,婚后数年又分隔两地,开始的那段时日要说什么山盟海誓是没有的,但究竟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我们始终没有忘记过,直到如今,你还是没明白什么才是一个储君最该考虑的。”

承乾直直地跪在李世民的面前,可眼中却仍无退让之意。

两张相似的面孔在偌大的正殿里针锋相对着,毫无疑问,承乾的相貌是所有皇子中最随自己的,李世民的唇边浮起淡淡的笑容来,那时的若水依然只是自己所欣赏的贤妻,是无忌的爱妹,是皇宫内外交口称赞的王妃。如同大部分的男人,他对于嫡长子的诞生所有着莫大的骄傲与期望,这种特殊的喜悦甚至在青雀和末子出生时也没有再出现过,如今难道要为了一个女子……李世民重重地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只冷冷道:“你且到前边的案几上去看一看。”

承乾狐疑地起身,向前移了几步,低声讶道:“父皇,这是我们大唐的疆域么?”

李世民负着手走到儿子的身边,“这还是贞观四年平了北境后朕派人绘的,不过也许马上就要重绘了,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父皇是说……”承乾略一思索,指着地图西边的那一片道:“我们要准备向吐谷浑出兵么?”

李世民赞许的看了他一眼,正色道:“自东突厥降我大唐后,吐谷浑就频频侵犯河西走廊,威胁我朝和西域的货物买卖,这是其一,其二,统一西陲的步伐也正要以此为起点。”

统一西域?承乾的心中掀起一阵惊涛骇浪,他看向自己的父亲深沉的目光中陡然闪过的光芒,忽然明白了什么是天子雄心,什么又是千古霸业,而自己的身体中流淌着的正是这样的血脉,“父皇是想让儿臣随军去西征么?”承乾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道。

李世民微微颌首,声音里夹带着一丝只有自己才能发觉的不忍与犹豫,“等到你达到了朕的要求,自然也能拿到你想要得允诺。”

承乾难掩惊喜和激动地接下了这个父子间的交换条件,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的父皇带着涩然的目光凝视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

毕竟是自己和若水亲手教导起来的儿子,明明知道年轻的他压根不明白沙场的残忍,明明清楚他完全不了解自己将会遇到何等的经历,也许是第一次杀人,也许是第一次流血,甚至可能……李世民长叹了一声,无论后果怎样,他也只能亲手斩断承乾的感性与依赖,一切都只是为了大唐的江山基业,为了使那残酷的兄弟阋墙不再发生。

第十五章 中秋(二)

端坐在铜镜前,若水闭着眼,任广月替自己打理着一头及膝的长发,边上新换上的香鼎里散发着淡淡檀香,耳边只隐约闻有木梳划过头发的微响。

忽然,这一派沉静被外边的走近的脚步声给打乱了,随之而来的便是广月恭敬的问安,若水没有动,直到,另一只手接替了方才停下的动作,才轻轻的出声道:“二哥,和承乾谈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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