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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孫答:「吃喝嫖賭。」
鎖鎖只拿著一個小行李袋就上飛機。
南孫帶著愛瑪去送她,問:「你的那一位呢?」
鎖鎖答:「他先過去部署。」
南孫點點頭,同愛瑪說:「跟媽媽說再見。」
愛瑪只是看著鎖鎖,不說話。
母女出奇的相象,眉目如畫。
南孫問:「謝家從頭到尾沒有提到愛瑪嗎?」
鎖鎖搖頭,「謝家要多亂有多亂,老婆妾侍的孩子都趕在一間公寓雇兩個女傭帶,像託兒所。」
南孫無言。
「快做新娘子了,振作一點。」
「你也是呀。」
「我?」鎖鎖笑。
南孫怕她又無故自嘲,故此沒話找話說:「結婚也不過是另外一種生活方式,千頭萬緒,惡口不簡單,少女中了童話的毒,總以為結婚是一個結局,等發覺是另一概開頭時,難免叫苦連天。」
鎖鎖喝一口咖啡,苦笑,「你看,好景不再,你我在咖啡室坐了超過三是分鐘,都沒有人上來搭訕。」
南孫笑。
就在這當兒,隔鄰一位少婦忍不住把身子趨過來說:「這小女孩太太太可愛了,有三歲沒有?」
南孫回答:「三歲兩個月。」
「如果我有這樣的女兒,短几年命又何妨。」
南孫看著愛瑪,「有時候也很頑皮的,是不是?」
「叫什麼名字?」
南孫禮貌地敷衍少婦。
鎖鎖拿出香菸,點起來,是的,吸引注意的不再是她。
南孫看著表,「時間到了。」
她目送鎖鎖進禁區。
鎖鎖不可救藥地穿著高跟鞋,窄裙子,一枝花似的,此志不渝。
南孫仍然不替她擔心,七四七飛機上幾百個乘客,還怕沒人搭訕,使朱鎖鎖精神得到安慰。
小愛瑪這個時候忽然問:「她還會回來嗎?」
南孫不知如何回答,恐怕連鎖鎖也不知就此打住,抑或假以時日,捲土重來。
鎖鎖連長途電話費都省下了,數日後寄來一張明信片,只有潦糙的兩個字:平安。
搬了新家之後一個月才舉行婚禮,南孫自嘲人早已過戶,不必轎子去抬。
祖母問准了南孫,周末在家舉行禱告會。
南孫在公司一直忙到黃昏,還不忘買糕點回去,老太太喜歡栗子,愛瑪喜歡巧克力,她自己次咖喱角,永正專挑蘋果卷。
駕駛著小小日本房車,路程足有四十分鐘,到了家,永正的車還沒回來,車房一邊空著,南孫反而放心,她最怕他等她。
拎著盒子進屋,祖母的教友正與她聊家務細事。
南孫聽得那位太太抱怨:「一年一個,全是女孩,連她們母親,四個女人,嘰嘰喳喳,吵煞人。」
蔣老太笑,「女兒有什麼不好,孫姐妹,我老老實實同你說,兒子女兒是一樣的,只要孝順你就行。」
南孫在門外打個突,簡直不相信雙耳。
她真真真真沒有料到有生之年,還能自祖母口中聽到這樣的公道話,一時手腳不能動彈,僵住在那裡,鼻樑中央卻一陣酸熱。
過了像是起碼一世紀,南孫大氣都不敢透一口,悄悄偷回樓下,走到廚房,用紙巾擤擤鼻子,泡一杯茶,坐下來喝。
她看著女傭把糕點取需放玻璃盤子上,捧上樓去給老太太先選。
趁永正還沒有回來,蔣南孫痛痛快快哭起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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