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頁 (第1/2页)

被慢慢餓死的感覺，會比任何死法都要痛苦和難受。

四個小時，八個小時。十六個小時……時間在無聲無息的流逝，在這兒被困了整整一天之後，我們三個人分著吃了一塊巧克力。

沒有食物很要命，但沒有水卻更要命。我感覺不到巧克力的香甜，吃完之後，嘴裡發粘發乾，覺得有點苦澀。

我們都躺著不動。節省體力，儘量少消耗卡路里，可以多撐一段時間。人在絕境裡，思維就會發生微妙的變化，明知道這個洞沒有出口，可是還是一次又一次的徒勞的尋找。

除了這些，我也不知道該做什麼了。

時間繼續在流逝，被困在這兒第二天的時候，我不感覺餓，但是覺得渴，那種渴暫時還能忍受，可是我不敢想像，如果到了第三天，第四天該怎麼辦?一般的正常理論。人在斷絕水的情況下，三天就可能導致死亡，學過儺的人生命力是頑強一些，但一直找不到出口呢?後果會是什麼?

被困在這裡第四天，我們都沒力氣了，都感覺到死亡在慢慢的吞噬著我們，可是我們卻無法反抗掙扎。最後一塊巧克力被分開吃掉，嚼碎的巧克力刺激口腔分泌出一點點唾液，那種苦澀感，更加強烈。

&ldo;你知道，我現在最想做的事，是什麼嗎?&rdo;溫小樓躺在那兒，有氣無力，和快要咽氣的人一樣：&ldo;我最想做的。就是來一大碗東坡肉，配兩瓶雪花，喝一口，再吃一口肉，哥們兒，我不是小看你，在吃這方面，你沒我知道的多。每到一個地方，我首先要做的，就是跑到當地最出名的館子，來幾個最出名的看家菜，去北京，必去便宜坊，四片鴨子。一張餅，捲起來算是一捲兒，我這個飯量，其實跟姑娘一樣，很秀氣，但是第一次去便宜坊，我一口氣吃了四十卷……現在想想，嘴裡好像還有股烤鴨味兒，你不要眼氣，等咱們出來，離開古陸，我專程請你吃一次……&rdo;

溫小樓這種樂觀精神很讓我佩服，死到臨頭了，嘴巴也不吃虧，好像不多說點話，死了會很虧。

他的話，蠻逗樂的，但是我卻有一種悲哀。

&ldo;我們，還出得去嗎?&rdo;

這句話一說出來，溫小樓閉上了嘴巴，過了很久，才慢慢開口：&ldo;或許出得去，也或許，出不去吧。&rdo;

&ldo;你後悔嗎?因為尋找什麼長壽的奧秘，千辛萬苦跑到古陸來。&rdo;我嘆了口氣：&ldo;如果你知道事情會是這樣，可能你會覺得，高高興興的活一輩子，其實也就足夠了。&rdo;

&ldo;我不後悔。&rdo;溫小樓不贊同我的話：&ldo;我這半輩子。做過很多事，有好的，有壞的，唯獨這件事，我從來沒有後悔過，現在就算給我一個機會，我依然會來。&rdo;

&ldo;對你來說，長壽真的這麼重要?用那種並不正常的方式多活幾年，就那麼吸引你嗎?&rdo;

&ldo;是的，很重要。&rdo;溫小樓閉上眼睛，想了一會兒，又笑了笑，說：&ldo;這一次，我們可能會死吧，在死之前，我給你講個故事。&rdo;

此刻，溫小樓很像一個正常人，正常的表情，正常的語氣，仿佛是兩個關係密切的老朋友，湊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講講自己童年和學生時代的趣事。

&ldo;從前，有個女人，她的家世，其實很顯赫，祖上曾經做過一任清朝時期的巡撫，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更何況是封疆大吏。&rdo;溫小樓用手枕著脖子，望著上方沒有一絲的洞頂，說：&ldo;後來，她的家族在北洋政府的時候站錯了隊，事後早排擠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