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部分 (第2/5页)

重心全围绕在丈夫身上打转。

阿吉对香寡妇也很好,把他肚子里不多的墨水全都倾倒给香寡妇,没事就给她讲故事,教她唱歌,故事和歌曲都不多,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香寡妇却是百听不厌,也会把自己一天的见闻讲给阿吉听——外面的天有多蓝,草有多绿,花的气味有多香,这都是阿吉平常看不到的。

香寡妇十四岁那年,阿吉病重难愈,一直下痢疾,香寡妇衣不解带地在床头照顾,阿吉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临终前说了一个心愿——希望爸妈能替还没圆房的妻子找户好人家。

可是香寡妇自己不愿意走,非要留在阿吉家照顾公婆,等老两口过世后,她便搬进老寨里,把阿吉的灵位和生前用过的所有东西都抬了过来,心甘情愿地守着丈夫的牌位当起了寡妇,这一守就是八年,别人都觉得她苦,她自己却乐在其中。

香寡妇并不是第一眼美女,却很耐看,她性情纯和,文静腼腆,散发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少女气质,村里自然有男人对她暗送情意,可是香寡妇却对其他男人的情意避如蛇蝎,她只愿守着自己的丈夫过一辈子。

在香寡妇还不懂情爱时,阿吉就以丈夫的身份占据了她的整个世界,阿吉死后没多久,香寡妇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也就在那时,她把无所寄托的感情投放在一个已死去的人身上,对丈夫的思念逐渐转化成恋慕的心情,并以此得到心灵上的慰藉。

李安民觉得这才是真正的落洞,香寡妇在灵魂深处制造了一个洞,把情感封闭在洞里,与一个名叫“阿吉”的洞神恋爱相守。

香寡妇对着遗像自说自话时总是流露出甜蜜羞涩的情态,眼神里带着恋爱时的梦幻光彩。她对丈夫的爱并没有因为天人相隔而淡化,反倒变得更加着迷。

离开老寨时,李安民下意识地回头又望了一眼,香寡妇仍然戴着遮阳的帽笠蹲在门口铺草花,身后的房门半开,有道高瘦的身影站在门后阴暗处,看不到头和脚,只能隐约看到一段身体轮廓。

“很多野生的洞神、土地爷都是受了香火的鬼魂化成,年年如一日,日日烧香献供,她那座房子也比得上洞神庙了……八年衣食福禄,一载香火延三载阴寿……”穆师傅似有意若无意地在李安民耳边唠叨。

李安民笑了笑,举手伸懒腰,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原来不只有人才会落洞的,鬼神也会落进人的情丝洞里。

回村当晚,老扛头在村寨里摆桌犒劳辛苦的师傅们,村民都聚在一起吃大锅饭。散席前,石河英主动给客人上茶,其他人都喝了,叶卫军却“失手”把茶碗打翻在地下,噼里啪啦,稀里哗啦,茶汤泼在土里变成了紫红色,螺旋状带卷的叶片竟如同虫子般钻入地里。

这一瞬即逝的画面只有叶卫军和坐在他身边的李安民瞧见了,茶碗摔破的刹那间,石河英面色惨白,那表情不知该说是失望还是恐惧,或者两者都有。李安民眼尖地发现,石河英的指甲跟泼出来的茶水一样,也是紫红色的,没有指甲油的光泽,像是被颜料浸染出来的淡彩色。

李安民立即明白过来,石河英在叶卫军的茶碗里动了手脚,看情况应是放蛊,叶卫军没有当众点破,倒是石河英自己找了个没人的好时机坦白从宽了——她需要一个好男人拯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

石河英不想嫁给松炎这么个没文化没素质的粗汉子,不想让自己的才华被埋没这块山疙瘩里,她受过高等教育,是个有理想有追求的女性,不愿把自己的一生浪费在莽林山野里。

在找到能依托的对象之前,石河英不敢直接拒绝村长,怕被人说成是不讲恩情没良心的白眼狼,她既不愿意嫁给松炎,也不想在村民面前抬不起头来,唯一的办法就是学黎村的女人,放蛊迷个男人,让那男人将她带走。

石河英下的蛊就是用羊藿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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