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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生便把拐杖放在床边,脱鞋上床,头一挨枕头鼾声便雷鸣一般低一声高一声地响起。
不知睡了多久,铁生突然被一种声音惊醒。
“唉——”
仿佛是一声叹息,而且是一种女人的叹息,低沉而冗长、神秘而清晰,在寂静的夜里异常地惊悚。
铁生浑身一个激灵,却没敢动弹,而是屏住呼吸,在黑漆漆的夜幕中惊恐地睁大双眼,极尽努力地搜索着声音的来处。
“唉——”又是一声,像是来自厨房,又像是来自窗外,又像是来自身边。
“谁?”铁生吓坏了,抗美援朝渡过江,开垦荒原打过狼的他,此时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在下一个叹息声刚刚响起之时,惊惧地发出一声惊颤的喝问后,倏地用被子紧紧蒙住了头。
叹息声嘎然而止,再没有出现。可不久,一阵女人的哭声却隐隐约约由远而近地传来。
很快,哭声似乎在门口停住了,门窗突然像被风吹得哗啦哗啦直响。这平静的天哪来的风啊?铁生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地想着,却听见一个女子啜泣的声音在叫:“爸,妈,开门,开门啊!”
铁生想到老根叔说的女鬼,肩头突然一松,一泡尿吓得撒了出去。他既害怕,又委屈,第一次孩子般地压抑着嘤嘤地哭起来。
许是女鬼听到了铁生的哭泣声,叫门声停止了。女鬼仿佛自言自语地说了句:“啊,走错门了啊。”接着,门窗不再哗啦哗啦山响,倒是隔壁半拉仓库门突然吱呀一响,又哐地一声,仿佛有人进去后,又把门紧紧地关上了。
铁生听着这一切发生,一直躲在被他尿骚的湿被窝不敢动弹。看样子,这间仓库闹鬼是真的了。大半辈子都不相信鬼神之说的铁生此时也不得不这样想了。
那么这女鬼到底是谁呢?铁生想到老根叔说的几十年前曾经住在这里的一家人,想到自己曾经对这一家人的伤害,心里越加害怕。他猜想着,是不是女鬼知道了自己独自住在这里,故意来找自己寻仇?转念又一想,不一定,刚才女鬼不是自言自语地说走错门了吗?这说明女鬼并不知道自己住在这里。这样想着,铁生的心又稍稍宽敞了许多。
鸡叫头遍的时候,天开始了蒙蒙亮。铁生的困意再次袭来。他听人说过,再厉的鬼也会在鸡叫之前离开的,便心里没有了负担,也不顾了被窝里的潮湿,开始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明天一定给满仓打个电话。进入梦乡前,他这样嘱咐自己。
一切归于平静的时候,只有月亮钻出层云重新睁大了眼睛,因为它看到,一张脸,此时正贴在仓库的玻璃窗上,诡异而得意地看着浑然不觉的铁生无声地怪笑着……
第七十三章 诡异的电话
连续两天飘来的小雪并没有稳稳地站住脚,而是被还有些温吞的江风一吹,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小层薄薄的冰,在雪过天晴后的阳光的照耀下,隐约地闪烁着莹莹晃晃的七色之光。
因为太滑,路上来往的行人不得不放慢了脚步,就连每天太阳还没露脸就已在村里嘚嘚跑着按喇叭的收奶车,今天也姗姗来迟。
这一天,牛村的节奏仿佛一下子缓慢了下来。
可此时,一个身影却从村口处焦急而来。身影一下一下侧歪着,走到近处,才看出是一只单拐和一条好腿交替挪动的结果。由于欲速不达,来人焦虑的脸上和额头已经渗出了密集的汗珠,在阳光下随着脚下的一跛一跛而一下一下地闪着亮光。
来人正是满仓的父亲铁生。此时,他无视于不断遇到的行人,无视于脚下的路况,就像一只咬败了架急着去搬救兵的野兽,气急败坏地向老根叔家走去。
铁生好不容易挪到老根叔家时,老根叔正坐在外屋地抱着一张铁皮叮叮当当地砸着。看到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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