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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的筆跡就跟他的血液、dna、指紋、虹膜一樣,是獨一無二的,很難複製和改變……除了么妹。她能隨時改變自己的書寫習慣,能隨時複製任何人的筆跡,黃柔不相信,曾到圖書館借了一本王羲之和米芾的影印版字帖,讓她照著練習。

王羲之的行楷也就罷了,本就自成一派,古往今來模仿他的不要太多,可米芾那樣博採眾長善於模仿別人以假亂真的字體,她居然也能寫得一模一樣!

不害臊的說,如果要製作書法贗品,她閨女絕對是第一人選,別人模仿的是「形」,她卻能「形」「神」兼備,絕對是能以假亂真的。

當然,這可不是什麼光榮的事兒,她可不希望小丫頭有開發這項技能的一天。

「對對對,媽媽你實在是太太太聰明啦,我就是想做筆,跡,鑒,定,專,家哦。」么妹得意極了,故意一字一句的強調著,把兩條腿豎起來搭在牆上,一下一下的左右變換著,蹬著玩兒。

黃柔哭笑不得,捏捏她的臉,「那可是會很辛苦的喲,得考公安大學才行,不止文化課要好,身體素質也不能拖後腿。」

「公安大學?是能當徐叔叔那樣威風的警察嗎?那我是不是能有槍?能開小汽車?」她雙眼冒光。

「也不是,警察也有不用配槍的,做文職的。」

么妹「哦」一聲,顯然是不滿意。

「傻丫頭,配槍就得出外勤,多危險呀,媽媽不能讓你去冒險。」

么妹聽著,想了想,忽然回嘴道:「那媽媽你不能保護我一輩子呀,等我長大換我來保護你,你就可以開開心心的跟叔叔在一起啦。」

黃柔眼眶發酸,自從歷險歸來後,小棉襖這嘴巴,真跟抹了蜜似的。

「你就哄媽媽開心吧。」

「是真噠!」么妹一個翻身坐起來,「媽媽,我愛你,我想讓你做你喜歡做的事,你不喜歡的事咱們就不做,好不好?」

「真的嗎?」黃柔愣愣的,這樣的道理她懂,可被一個五歲的孩子說出來,她有種說不出的奇怪。

對她來說,這太深奧了。哪怕是胡峻,也只是一知半解。

「真的呀。」她說得太急了,吸了口口水,小聲道:「媽媽你看友娣姐姐就不開心,因為她沒能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如果我是她的媽媽,我就會讓她開心。」

「你……」怎麼能當友娣的媽媽呢?你把你大伯娘置於何地?

「嘿嘿,當然,我不是呀,所以她多可憐呀。」栗子樹已經告訴她了,友娣姐姐哭得好傷心好傷心呀,它們還說了,這不是興趣愛好的事兒,這還關乎尊嚴。

「媽媽,什麼是尊嚴?」

黃柔又愣了,尊嚴啊,她也說不清,是一個人成為一個獨立個體,並被他人尊重的特性。

對她這個知識分子來說,尊嚴就是衣服,是不容侵犯的地位和身份!

「去北京學廚師,是友娣姐姐的尊嚴哦,那當筆跡鑑定專家就是我的尊嚴。」么妹大聲的,像是在宣誓。

「噓……別讓你大伯娘聽見。」這個家裡,最想也是最不想讓友娣去學的,就是劉惠。

么妹捂住嘴巴,「喔喔……那媽媽,如果一個人沒有了尊嚴,會怎麼樣?」

黃柔沉默了。

如果友娣覺著成為國宴大師是她的理想,她的尊嚴,而在這條路上剛跨出去的第一步就被阻攔了,那以後大概就是渾渾噩噩了吧?就像她剛來到牛屎溝那一年,作為堂堂燕大中文系高材生的她,被人指著鼻子罵她還不如那大字不識的村婦,讀書不如養豬,供個大學生不如養頭老母豬!

讀書人的尊嚴,知識分子的尊嚴在那一刻化為烏有。

她像被人剝去衣服的人,她裸奔著,她痛苦著,煎熬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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