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第2/2页)

地简称为“非典”,医学界则用科学地称之“SARS”。

这个叫做非典和SARS的东西在四月中旬开始像股市和国际新闻一样挂在了北京人的嘴上。伊拉克战争的枪声零零落落地响,一般市民的神经已经被拖得疲沓了,在伊拉克战争几乎不再成为新闻时,非典像一盆冷水,让整个北京激灵了一下,然后哆嗦不止。北京人原来比广州人更怕死。

五月份非典开始进入高发期,报纸和新闻整天都在头条报道最新情况。我定了一份《北京青年报》,头版中下位置每天雷打不动一个报告:今日新发病例多少,疑似多少,死亡多少,出院多少。第二版详细地介绍病人所在区域。后来又增加了外地非典信息,全国在今天的非典状况一目了然。终于看得我头皮发麻,我也害怕了,不能不怕。大街上行人开始减少,几乎所有人都带上了口罩,有的还戴上了手套和帽子和眼镜,因为传闻曾说,病菌也可以存留在头发和手上,还可以通过角膜传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仅他人成了地狱,就连自己也不安全了,你没法完全相信你自己,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你的头发、你的手、你的角膜将会和空气中的一颗病菌合谋起来置你于死地。我们惴惴不安,担心非典的鬼魂附体。

啊,北京(20)

我有了一个很好的借口逼迫自己待在房间里写小说,因为外面乱糟糟的,太不安全。白天写上一天,晚上再写一会儿,然后在十一、二点钟下楼散步,散步回来看碟。很有规律,因为哪里也去不了。很多地方都关了门,朋友上班的也越来越少了,都蜗在家里,有事就打电话。非典期间其实是我的好日子,我完成了长篇小说的初稿,看了六、七十部碟。一明的课后来也停了,上不下去,听说北大出了一例非典患者,医学部还有一位年轻有为的教授牺牲在岗位上。一惊一咋的,能停的都停了。出门的主要是边红旗,他在家里待不住,待了半天就烦。沈丹开玩笑说,他就是沿街乞讨的命,待着不动就活不下去。

边红旗的确是待着不动就活不下去,但是他出去不是为了沿街乞讨。没人可以乞讨了,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