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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那是愉快的春日,人們感到不滿的冬日正跟凍上一樣地消溶,而蟄伏的生命開始舒伸了。有一天,我的斧頭柄掉了,我伐下一段青青的山核桃木來做成一個楔子,用一塊石頭敲緊了它,就把整個斧頭浸在湖水中,好讓那木楔子漲大一些,這時我看到一條赤練蛇竄入水中,顯然毫不覺得不方便,它躺在湖水底,何止一刻鐘,竟跟我在那兒的時間一樣長久;也許它還沒有從蟄伏的狀態中完全甦醒過來。照我看,人類之還殘留在目前的原始的低級狀態中,也是同樣的原因;可是人類如果感到萬春之春的影響把他們喚醒了起來,他們必然要上升到更高級、更升華的生命中去。以前,我在降霜的清晨看到過路上一些蛇,它們的身子還有一部分麻木不靈活,還在等待太陽出來喚醒它們。四月一日下了雨,冰溶了,這天的大半個早晨是霧蒙蒙的,我聽到一隻失群的孤鵝摸索在湖上,迷途似的哀鳴著,像是霧的精靈一樣。
我便這樣一連幾天,用那狹小的斧頭,伐木丁丁,砍削木料、門柱和椽木,並沒有什麼可以奉告的思想,也沒有什麼學究式的思維,只是自己歌唱,‐‐
人們說他們懂得不少;
瞧啊,他們生了翅膀,‐‐
百藝啊,還有科學,
還有千般技巧;
其實只有吹拂的風
才是他們全部的知覺。
我把主要的木材砍成六英寸見方,大部分的間柱只砍兩邊,椽木和地板是只砍一邊,其餘幾邊留下樹皮,所以它們和鋸子鋸出來的相比,是同樣地挺直,而且更加結實。每一根木料都挖了榫眼,在頂上劈出了榫頭,這時我又借到一些工具。在林中過的白晝往往很短;然而,我常常帶去我的牛油麵包當午餐,在正午時還讀讀包紮它們的新聞報紙,坐在我砍伐下來的青松枝上,它們的芳香染到麵包上,因為我手上有一層厚厚的樹脂。在我結束以前,松樹成了我的密友,雖然我砍伐了幾枝,卻依然沒有和它們結冤,反而和它們越來越親了。有時候,林中的閒遊者給斧聲吸引了過來,我們就愉快地面對著碎木片瞎談。
我的工作幹得一點不緊張,只是盡力去做而已,到四月中旬,我的屋架已經完工,可以立起來了。我已經向詹姆斯&iddot;柯令斯,一個在菲茨堡鐵路上工作的愛爾蘭人,買下他的棚屋來使用他的木板。詹姆斯&iddot;柯令斯的棚屋被認為是不平凡的好建築。
我找他去的時候,他不在家。我在外面走動,起先沒有給裡面注意到,那窗子根深而且很高。屋很小,有一個三角形的屋頂,別的沒有什麼可看的,四周積有五英尺高的垃圾,像肥料堆。屋頂是最完整的一部分,雖然給太陽曬得彎彎曲曲,而且很脆。沒有門框,門板下有一道終年群雞亂飛的通道。柯夫人來到門口,邀我到室內去看看貨色。我一走近,母雞也給我趕了進去。屋子裡光線暗淡,大部分的地板很髒,潮濕,發粘,搖動,只有這裡一條,那裡一條,是不能搬,一搬就裂的木板。她點亮了一盞燈,給我看屋頂的裡邊和牆,以及一直伸到床底下去的地板,卻勸告我不要踏人地窖中去,那不過是兩英尺深的垃圾坑。用她自己的話來說,&ot;頭頂上,四周圍,都是好木板,還有一扇好窗戶,&ot;‐‐原來是兩個方框,最近只有貓在那裡出進。那裡有一隻火爐,一張床,一個坐坐的地方,一個出生在那裡的嬰孩,一把絲質的遮陽傘,還有鍍金的鏡子一面,以及一隻全新的咖啡磨,釘牢在一塊幼橡木上,這就是全部了。我們的交易當下就談妥,因為那時候,詹姆斯也回來啦。當天晚上,我得付四元兩角五分,他得在明天早晨五點搬家,可不能再把什麼東西賣給別人了;六點鐘,我可以去占有那棚屋。他說,趕早來最好,趁別人還來不及在地租和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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