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簇新的绸缎唐装蹭出了点灰。
陈年旧事被抖出,步安远有些赧地抹了抹头发,带掉了一手金粉和碎彩纸:“三叔,恁说这个作甚?”
被称作三叔的老者提高声量:“你的亲事都是俺从头到尾帮你操办妥当的。从讨婆娘到盖新屋再到办喜酒,老汉我为你奔前走后尽心尽力。小远你摸着良心想想,没有你三叔,你能不能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
步安远耷拉着嘴角,欲言又止。
“你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白眼儿狼!出去打工学到了不少啊,还学会在酒菜里下毒了!你要是对我有意见,就冲我来,怎么能杀了一桌儿的人?”他一边吼,一边把铁棍重重杵在地上,“恩将仇报。”
三叔手中的铁棍足有一个成年大汉那么长,几乎和小臂一样粗,堪称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后面的几只鬼听到响声,也咚咚敲着铁棍,不停追问“为什么”,怨念很深。
步安远什么都看不见,缩成一团:“三叔,我没有,您,您别打我啊……”
季明月看这群鬼面色黝黑,身材壮实,几个鬼手指甲里还攒了些黑泥,应当是常年务农的乡下人。不过他们倒是非常讲究地打扮了一下,各个像模像样。
乡下喜事热闹,有吃流水席的风俗,这群鬼应该没有说谎。
其中一只胖鬼,西装领口快把脖子上的横肉磨破了,外面还裹着件纯白大围裙,颇为滑稽。
“原来是办喜宴。”季明月小声对连海开了个玩笑,“这老哥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是伙夫。”
连海却盯着这群鬼的手:“你家喝喜酒带铁链铁棍?”
好有道理,季明月愣了下——拿着杀伤性武器,是怕饭菜不够吃要用抢的吗?
正疑惑着,这胖鬼转了两下不舒服的脖子,对步安远道:“小远,为了你的喜宴,我忙活了一上午,八冷八热都给你准备妥当了。刚把红烧狮子头烧盛出来,想着能上桌塞两口,肉还没落肚呢就着了你的道。”
还真是个厨子。
“你说你杀我们就算了,凭啥还把我们毒瞎,我们跟你是有杀父之仇还是夺妻之恨呐?我知道你对这个婆娘不满意,这个不行,咱们再换就是了,三条腿的蛤蟆不常见,两条腿的女人那还不是遍地有?”胖厨子想了想,放低声音继续道,“你该不会为了你妈的事情,对俺们步家村有意见……”
话未说完,被三叔一阵猛烈的呛咳声打断。
胖厨子意识到什么,极不自然地闭了嘴,白瞳急速游移着。
“三叔,您是村里的老人,更是光大伯的弟弟。村里人都听您和光大伯的。”片刻后他讨好道,“都说咱们步家村民风淳朴,乡里的奖状到现在还挂在村长办公室,现在村里出了小远这么个杀人犯,三叔您必须出来主持公道。”
老男人最爱听恭维话,三叔精神为之一振,捋平身上的唐装,一手叉腰,另一手提起铁棍砰砰击了好几下地面:“小远,你为什么要害我们?”
他的衣摆随着叉腰动作掀开,一阵叮咣作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