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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貌,然而行动起来摇摇晃晃,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孩子。
仙桃和碧桃这对姐弟,颇为新鲜地对视一眼,看着对方的滑稽模样,都笑了。
幻化成人的桃树精对寺庙并不陌生,是夜,趁僧人熟睡之际,便悄然潜进寺庙找了衣服和食物。
临走时,碧桃过意不去,把在山上摘下的草药野果,放在住持妙成师父的床边。
这和尚睫毛弯弯,模样好生俊秀——瞥见妙成的睡颜时,碧桃心中掠过这样的想法。
人间有春花秋月,有百般趣味,以往习惯了并肩扶持的姐弟俩,第一次有了不同的选择——姐姐仙桃和禅寺附近村里的一位菜农情投意合,很快成亲,仙桃还怀了身孕。有情饮水饱,小夫妻所住的寒窑虽破,依旧能避风雨。
庭院静好,岁月无惊,日子美好得像戏文。
弟弟碧桃则率真贪玩,眼看姐姐溺于情爱,竟然还对那种柴米油盐的日子甘之如饴,他大惑不解,索性离开了京州,大半年的时间里都在周游四海,乐山乐水。
戏文只是戏文。戏文中,牛郎织女可以比翼双飞,薛平贵王宝钏能够恩爱团圆;然而现实里,时局动荡人不如狗,遑论爱,遑论幸福。
姐姐仙桃的丈夫某日去城里卖菜,恰巧遇到前来抓壮丁的军|队,自此杳无音讯。
同去的乡亲捡回半条命,惊魂甫定地跑回村子后,第一件事就是敲开仙桃家的门。
仙桃看着丈夫留下的“遗物”——那些破碎的菜篮和扁担,当即晕了过去。
丈夫失踪,仙桃悲伤欲绝,然而为母则刚,她还是为了腹中的孩子,苦捱数月。
至最后,仙桃自知大限将至,给弟弟碧桃留了绝笔信,然后强撑着来到明月禅寺门口。
温柔而坚毅的桃树精,将唯一的希望寄托在妙成师父身上。就像很多年前,她作为一株生机盎然的桃树存活时那样。
生下孩子,咬断脐带,仙桃将手中软热的婴童包好,搂在怀中。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拍了拍寺庙的大门,这才在交融的汗水、血水与泪水之中,咽了气。
妙成听闻响声前来开门,只看到血迹从远处石板直蔓延到寺庙门口,已经没了呼吸的女人,裙子几乎被鲜血染透,一片触目惊心的赭红。
她身边还有个小娃娃。
婴儿刚出生不久,胎毛还湿漉漉,趴在母亲怀中不哭不闹,只攥着小手蹬着小脚,乖巧得很。
看到妙成的那一刻,婴儿咧开小嘴,露出了个甜甜的笑。
——小家伙长着一对极其罕见的绿色眼瞳。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话毕,碧桃微微闭眼,像是灵魂出离了那般,黑发随着动作略微摆,“仙桃姐姐这是何苦。”
“那个孩子,”季明月声音喑哑,“就是我。”
“待我游历结束,回到京州后,才知这个惊天霹雳的消息——姐姐因为产后血崩送了命。”碧桃回视季明月,声音隐没在窗外若有似无的夜莺啼叫中。
这一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