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部分 (第2/5页)
怕多来一个人,村里难接待,乡上还得开补贴。”
我沉默了一下,又问:“你以前在这一带教过书?”孔志军说:“在过一年多,后来又跑了几个教学点,哪缺人手上哪去。不过最累的是学生,有些走上十几里山路才到教学点,天没亮拿火把上路,晚上又这样回去。”
王一州插话说:“以前有没有教室?”孔志军摇头:“有是有,可要命的就是这教室,泥巴打的,年月太久了。我在这个村那年,下大雨,垮了一间,九个孩子压在下面,我用手把他们刨出来的,一个个手拿课本,脸色好好的,像在念书。可怎么叫也不会应了,我……”他一脸凄色,像又回到那一刻。
众人听得心惊肉跳,艳艳捏得我的手痛。孔志军抑制住情绪,接着说:“唉,那是六年前的事了,就在去年又没了五个。也不是下雨,老师讲课到一半突然就压下来,一点预兆没有。幸亏平时教过要往桌子下躲,要不可能更糟。这样才争取到希望工程。”我们相互对望,想不到为这个小学,五个小孩付出生命的代价。
走了一小时,艳艳和陶洁有些走不动了,王一州也不像开始健步如飞。孔志军说:“休息一下吧!我也有点累了。”大家同意,各自找地方坐下。
王一州坐到我旁边说:“你没来过这种地方吧?你们下乡,顶多是坐在乡里瞎指挥。”我说:“你懂什么?下乡要蹲点的,搞计划生育,各个村都得跑。”艳艳说:“你在家那会儿,大学才毕业,下乡来干吗?”我说:“还不是县里抓来起哄的。”
捐款危机(13)
孔志军坐近说:“文老师,你来搞计生,回去跟我们聊天,讲了一个故事,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这么长时间了,哪还记得以前的事?”王一州来了兴趣:“孔乡长说说看,我也想知道我们老文,搞计生有什么妙招。”孔志军笑道:“也不算什么故事,他说,他去做一个男青年的工作,那青年比他年纪还小点,却有了三个孩子,他问是怎么回事?青年说,你们在城里,晚上有电视、电影还有舞会,不会闷。我们一样玩的都没有,晚上只好回家玩了。他说,回家玩好啊!不去参加喝酒、赌博。青年说,好什么好,就因为回家玩得太多,你们才来搞计生的。”大家愣了一下,大笑不止。
艳艳弄明白什么意思后说:“难怪人家不要你当老师,尽跟学生说这种不正经。”孔志军帮我辩解道:“其实文老师说出了超生的一个原因,农村青年的文娱活动实在太少。那时,我听他讲完后,不懂什么意思,问他回家玩得多,为什么会引起计划生育?他老是不答。文老师教我们很正经的,他从不在我们面前讲粗口话,不像别的老师。”
王一州止住笑说:“老文,如果在美国,我资助你去竞选,十年前的学生也对你五体投地,你不当官太可惜了。”
我说:“你算了吧!真是那样,我不成你的狗才怪。”忍不住想起千里外的那位副市长,他是不会成为别人的狗的,只有别人做他的狗,王一州把这次的事往电视报刊上一炒,势必引来对向东的关注,我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继续上路,心里有事,话也不愿多说,不知不觉间到了。村头早就聚集了一大群村民,敲锣打鼓,放响鞭炮,把我们迎进村里,全村像过节一样。王一州摆出大领导的架势,给向东小学揭牌剪彩。孔志军不厌其烦地向我介绍捐款的使用和监督,我的心情还是好不起来,老有大祸临头的预感。
天黑时,一行人回到县里宾馆,成了瘟鸡,陶洁饭也不吃回房睡觉。
吃过饭,我把孔志军叫进我房里。我说:“我有个难题。今天不小心,看到你家的情况,我想帮你,又怕你不接受,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他不自在地笑笑:“文老师,你们能来已帮我大忙了,我家里只是些小事,不要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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