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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師弟都想到了,搬演本土的故事,反響也很好。那麼本土的藝術,我們又為何不能參考?只是因為它看起來陳舊的程式化?

可為何外人,反而能從這程式化中看到妙處,便是紀先生,也對其很是驕傲的樣子……

我們的探索的道路,果真應該加入新的方向?可是,到底要如何參考這元素呢?

——轉台的聲音咔咔響起,打斷魏可聲紛雜的思緒,戲劇已經快要開場了。

所有人都知道,在《絕色》上演之前,會加演一出特別為滬上排演的獨幕短劇《黃包車》,因有轉台,到時切換成《絕色》也很方便。

面幕拉開,只見舞台上竟是一幅長長大大的「電影膠片」,顯然是三合板塗裝後搭建而成的。

這個特殊的道具,把舞台擬成了電影,在裡頭,則是立體置景,一道質感真實的石砌框架、烏漆厚木大門,並幾面牆。

雖然只是一道門幾面牆,但凡是在滬上生活過的人,便能看出來,這是滬上弄堂的入口。

還未等大家自己琢磨出來這質感為何如此逼真,冷色的氛圍燈光、滴滴答答的雨水聲、報童的吆喝聲、無軌電車的叮叮聲,已經把梅雨季節的滬上之風,吹到每個人面龐上。

趴活兒的男子站起來,拉著黃包車在膠片間穿梭,一個亮相,極有精神,把人物的神氣給演了出來,叫不少人眼前一亮,同時感覺到隱隱的熟悉,又說不出來。

——直到他拉著車跑幾步,便當是時空不斷轉變後,眾人才意識到,那種熟悉來自戲曲。

借鑑了戲曲之神,但未用誇張的程式,只是借鑑戲曲演員的精神韻味,融合步法眼法,外化了演員的情緒!

那幾步轉移時空,就更不必說了,但配合上轉台上膠片的移動,這一幕毫無違和。滬上影戲,本就出名,加上後頭弄堂,正是一股滬上風味。

便連此劇的燈光布設,也拋卻了模仿環境,而以簡單的藝術性光色來展現人物。

寫實的布景作為支點,以空間意境、蘊含戲曲精髓的表演寫出意來。

在驚艷的仿西洋藝術形式作品中,被內里蘊含的本土文化打動,開幕後,在場的學子久久不能言語。

維克多興奮地轉頭對魏可聲道:「魏先生,看來你們在京城的學派,還是有從傳統戲曲中汲取風格。難怪你們說學戲,是在京城。」

魏可聲也無暇糾正這一句學戲在京城,單指的是舊劇。他盯著舞台之上已經痴了,和現場的每個觀看者一樣,眼中閃爍著熱切的光芒。

……

幾乎同一時刻的天宮劇院,同樣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也能聽清。只因大幕方才拉開,所有人看清了台上優美的布景。

幾枝梨花交錯於底幕,紗幕上縫製的仿真花瓣製造出了落花隨風之景。

長長的舊式迴廊,並一桌二椅,燈光如樹影,美人立於廊下,只寥寥數景,現出洛陽之春,梨花開時,清雅的美人攜酒為梨花洗妝的風俗景象。仿佛能嗅到「清香來玉樹,白議泛金甌」的花香並酒香,美得不可方物——

這個城市,開埠以來。南來北往,各國文化匯集,海納百川足以形容其特點。

在這裡,電影、跑馬、跳舞廳等舶來娛樂風靡一時,亦有十數劇種戲園並存,所謂「滬上梨園之盛,甲於天下」。

滬上的觀眾,他們接受時髦的西洋之風,也能夠欣賞華夏本土古典的傳統之美,這是深植血脈中的愛好。

他們愛熱鬧的機關,但更愛真正的美人,若有藝術性絕佳、絕配之美人與美景,豈非完美?

是以有此夜,京派雙星閃耀滬上,交相輝映!

作者有話要說:

紀霜雨:隨機抓一個冤大頭做我的投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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