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第4/5页)
入了秋。门口打太极拳的老爷子换了长袖。桂花的甜香发腻带油,满街游荡。水果铺伙计搬葡萄进店,野猫和狗们在街角东张西望。我去点心铺,问甜馅的包子,答说没有;菜馅的?店员脸色都做了难。一个蜂蜜糖糕两份豆浆,去隔壁买了一个韭菜饼一张萝卜饼一张鸡蛋饼一笼烧卖。店员还殷勤推销牛奶,满口夸饰“绝没有三那什么”。提着塑料袋沿路走时,狗们不知为何欢快起来,追着我的鞋跑了半条路,围绕着嗅,我怀疑它们彼此呜呜是在商量分配怎么咬我的脚。
早起买早餐总是老阿姨老先生们的活儿,菜市场里审犯人一样提着鱼和肉,目光利如刀剑,要把它们直接处决一样。街区的角落里有两间生煎店上过电视,声名远扬,价格也和声名一样扶摇直上,老阿姨们踩着拖鞋固执地等人家老板慵懒地卸门板,无视旁边油锅里不断滚胖的油条,像张爱玲小说里相信“最好吃的东西总是深巷小店里买来的”的太太们。天逐渐褪换成多云天气理应有的纯白。鸟们啾啾的鸣啭,伸头啄路上的积水,步态矜持像才华枯竭的老年作曲家。
我推开门时,她坐在窗台上背靠垫子,说桂花的香气虽然腻人,但闻来还不坏,说知道我快回来了不怕饿了,就不怕被催起食欲。我给她陈列了战利品,告诉她口袋里彻底一个硬币都没有,完美的组合。萝卜饼和韭菜饼用刀切成了两半,每人各分半个,因为我知道她馋着韭菜和萝卜丝,各要半份方便她解馋。她听得凤颜大悦,曼声说难得你想得周到,除了她点名要的余下都看赏啦。
她吐着被韭菜汁烫到的舌头,问我:上一次口袋里空无一文是何时?我想了想,答说两年前,那时我与她还得喝菜粥洒盐度日。她摇头说,那至少有热粥汤有菜叶有香米,维生素蛋白到碳水化合物一样不缺,去年她到瑞典对着9元人民币一根的黄瓜望而却步,几天不举火净吃冷食。我对她说,没得花销和没得吃是两回事。吃是缓解生理上的不舒服——主要是胃;而囊中空空基本上意味着,你在这城市里晃荡时,周遭的一切——城市里大多数东西都可以赎买——和你无关了。
我吃东西一向猪八戒吞人参果。吃完我那份后看她,细嚼慢咽刚到一半。我找到了茶叶罐,烧水喝茶。她劝我茶泡淡一些,以防没到黄昏就把胃又洗干净了。我问她为什么今天吃得格外慢,她说,吃完这一份就真的好一会儿一无所有了。假日的白天那么长,可惜饼和烧卖留了会冷瘪,不然她真想留着慢慢吃。然后她想起某情景剧里一位阿姨的话:“人生在世吃喝二字。”
吃完之后她读一会儿本雅明,眼皮逐渐下去了。她抱怨本雅明的书本来就催眠,不为了吃点东西,她才撑不了这么久;又埋怨说凌晨时我给她说的一首埃德文?罗宾逊的诗结尾太惊悚,好好一个科里绅士怎么就一枪把自己杀了呢?这种东西听了怕要做噩梦。我劝她困了就睡,别忌讳吃饱了睡会让人觉得是猪。她一点没反对,说就这样睡了——你也一起睡吧?——如果黄昏时钱没来就叫醒我,我再收拾一下家里,一定能找到钱的!
因为感冒,她睡着时发出小狗般的鼻息声。雨声时起时歇,夹杂着邻居孩子练习钢琴音阶的声音。我收拾屋子,在衣服堆里找到了三个一元硬币和两张冰淇淋提货券,一起放在了她枕头旁。每当她在梦里蹙眉时,我都希望,她不要梦见罗宾逊的那首惊悚诗,或是其他任何奇怪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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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是路人甲 文/夜叉
超女最盛的那年,被一群小姑娘在路上拦住,彼时还不知道“请借手机一用”的妙处,误以为遭遇剪径,询问女侠高姓大名,被告之是“盒饭”、“凉粉”云云。这样的一个头衔,已经?替代了本来姓名,成为了粉丝乐于接受的身份标识。宣布偶像是某某,似乎其他自我介绍都是多余的了,可以说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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