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部分 (第2/3页)
了生命力的顶峰状态。这还不算,我从初中开始,每天冷水浴,给自己营造一个“冬天”。冷水浴后身轻如燕,有一种飞翔的感觉。也就是说秋天和冬天是我创作的高峰期,跟候鸟似的。后来看到有关北极的图片与电视节目,我就两眼放光,我是那么羡慕海豹、企鹅与北极白熊,包括苔原地带锈迹斑斑的植物。
好多年以后,我带学生到阿尔泰实习,见到额尔齐斯河的那个瞬间,我就想到北冰洋,想到北极的冰雪世界,想到北极白熊。中学地理课本上就学过,额尔齐斯河流入北冰洋。置身于额尔齐斯河边,不胡思乱想是不可能的,尽管我所目睹的这条大河还不到它全部长度的千分之一,这并不妨碍我对白熊的想象。我想象中的白熊伟岸高大,傲然地逆流而上,额尔齐斯河的波涛也只配涌到它的脖子给它做围脖。我收集有关白熊的资料,布尔津、哈巴河都有不少白熊的传说,当地的史志里记载着1987年白熊光临阿尔泰。但我没有亲眼看到过白熊,心里痒痒得不行,犹如对佳人的向往,让我辗转反侧。后来我写了《金色的阿尔泰》、《库兰》、《哈纳斯湖》,都无法消除我对额尔齐斯河波浪与白熊的无限向往。2002年上天赐福予我,我有幸摆脱繁重的教学工作,到鲁院学习半年,跟李敬泽交谈我以后的创作打算,我有好几部长篇的构思,交谈的结果就定下了额尔齐斯河。从2002年9月动笔,到2003年1月16日凌晨5点完稿。18日离校,一气呵成,就是2004年1月出版的长篇《大河》。有关这本书的评论不少,至少我本人也认为其中有关白熊的描写完全出于想象,整部作品近于童话,从构思到创作差不多十四年。2004年冬天我又开始另一部长篇的写作,我迁居西安,在丝绸之路的尽头描绘遥远的准噶尔盆地一个叫乌尔禾的绿洲。当年从奎屯去阿尔泰,要在乌尔禾住一晚上,那个小镇我太熟悉了,有汽车站、小饭馆、兵站、白杨河、南北干渠,那是很狭小的一小块绿洲,完全是瀚海里一个岛屿。这回就不是白熊这些大猛兽了,是兔子,据说乌尔禾就是因兔子而得名,蒙古语“套子”的意思。我常常站在戈壁滩,望着兔子感叹不已,就像维吾尔人的手鼓,兔子把大地都敲响了。在这本书里,我还写了羊,跟兔子一样可以穿越大漠。短篇《美丽奴羊》中的羊离不开青草地。到了长篇《乌尔禾》,羊就要离开草地,到戈壁沙漠去了。中亚腹地就这么神奇,绝域里有仙境,砾石滩中往往能找到青草地。这也符合准噶尔的地貌特征。长篇应该有大地的某些特点,甚至包括天空。长篇就是长天大野,就是一方天地,万类霜天才能在其中竞自由,以显其性。我甚至想象傲然横渡瀚海的羊,其高度绝对超过骆驼,其生命力也在骆驼之上,据说骆驼的眼睛美妙无比,我笔下的这只羊理所当然有一双摄人心魄的黑眼睛。书中用了新疆民歌《黑眼睛》。穿越瀚海的羊,应该有一双美目,超越生死的界限,作为一部长篇的主题歌应该是不错的。
上天赐福予我,我于2006年6月6日下午6点,在宝鸡渭河边的小房子里完成了这部长篇,乌尔禾绿洲上黑黑的羊眼睛让我打破了热天不能写作的常规。长篇就是长篇,在空间上要保持天地的特征,也要在时间上有季节感。7月份我有机会再次去新疆,去了喀什、阿克苏,也去了阿尔泰,我再次看到乌尔禾绿洲时心里很平静,我已经用一部长篇完成了我的乌尔禾,包括这块绿洲上的兔子与羊,包括绿洲以外的广袤的戈壁滩……我生长在陕西关中农村,从小就是家里的强劳力,大学毕业后若干年我手上的老茧都没有褪完。重体力劳动的好处就是很小就了解许多民间高人,我所说的民间高人是指有绝活、有一技之长的劳动者,我总是不经意地把创作的注意力投放到这些极富智慧的人身上。到了新疆,执教于伊犁州技工学校,技校大概是所有学校中最贴近社会、贴近“生活”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