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自古圣贤多拥趸 (第2/2页)
出圣贤,武林中以武论道,技法武道之至臻者自然也可谓圣者。我飞剑堂素来仰慕舒帮主,倾慕他为人风采,堂中朝夕敬拜,人人尊他为圣。圣者言行,我辈效之,圣者所恶,我辈必恶之,圣者受辱,犹辱己身,必仇之。我们今番来南京城,正是为了投效舒帮主,以沐圣者光辉,以供圣者驱使。”顿一顿,又侧目杨炎,继续道,“本堂主幼时偶耍拳脚,尊长便再三告诫,目不识丁腹中尽是草絮者,才去考那武中状元。如今行走江湖,快意自在,若再去争什么骁骑金吾卫,岂不自找不痛快?再如尊驾这般,无事兜马溜鹰,有事沙场裹尸,岂不苦之至哉么?”
他滔滔说了一番,众人听着前半段,都去望飞剑堂的弟子,适才只顾寻仇,谁也不曾留意,此时有心打量,果然见那些十几二十岁的少年男子,个个仪表翩翩,执剑的姿势都别具风雅,随着他们堂主的言语,还挺胸昂首,傲然得意,也许众人目光如炬,没一会又都讪讪别开脸,几个年纪稍大的,眼光从柳东平后背移开,竟有些尴尬羞惭。
韩铁自知他家帮主盛名,他也见过慕名来拜的江湖人,然而来者多是寻求切磋武艺的,纵有来投诚者,满怀着的也只是一腔敬仰之情,他从没见过这般仰慕得一塌糊涂是非不分的崇拜者。他一遍遍打量这个柳东平,这男子语声柔缓,说一句珠簪摇一摇,他风仪出众,踱一步袍裾飘荡,他眼尾斜视,微笑向众——韩铁猛然醒悟之前那股熟悉感和怪异感何来,刹时也有了那种不小心咽了死鸽子的不适感。
杨炎起初听着甚觉惊奇,他和身后一群天隼打量着那些飞剑堂弟子,似是看什么希奇怪物,慢慢地神色都有些不悦,在他们面前仰慕青云帮主,以天赐府主落败为名的仰慕,实在无法令人悦服,听到后面那一段,个个面色堪比雨天阴沉了。杨炎是武考出身,他满腹诗书没五车也有一车,为何得被人含沙射影骂成草絮?他有些后悔问了柳东平那些话,他听着沙场裹尸还不自禁去瞄了路边那丢在不知是裹尸布还是什么布的死尸一眼——他忽然也有一种没留神咽了死鸽子的糟心感。
他糟心自然不想别人好过,这个亏吃不得,于是他咂了下唇,玩味地向韩铁道:“多少英才出江湖,这可都是舒帮主的追随者,韩铁,你们青云帮可要收留?”
韩铁没答,他不可能听不懂杨炎这句话真正的含意,他是在问:你们青云帮要不要与杀人犯勾结。如果天赐府不在场,他会邀请柳东平等人上青云帮,如果这真是一群盲目的崇拜者,他们请人比劫人更容易。然而眼下请人比劫人更不利,天赐府要陷害人一向明目张胆,他隐约猜测到这帮天隼慢悠悠到此的目的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天赐府在等他们收拾祈家诸人,等他们劫了飞剑堂的人,便会出手对付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