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此情依稀旧时光 (第1/2页)
舒月岚拿着白巾儿,仔仔细细地擦拭着手里的钿盒,还有妆盒镯盒,花瓶酒器,这些器物都老旧了,虽有人洗擦清洁,看着总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他每回过来也还是要擦上一遍。
这楼上靠河的一间屋子是他娘的,当年的春华楼也只一座大楼,却也热闹辉煌盛名远播。他娘艳名正盛时住的并不是这样一间小偏房,她住着装金饰银铺红叠翠的大阁房,当年的凤翔庄主舒栾在这春华楼包下她,包了足足一年三个月,她过过一段十分富裕优偓万千艳羡的日子,直到舒栾离去,直到她生下舒月岚,她渐渐色衰名寂门庭冷落,她们母子被赶到这间小屋子。
舒月岚幼时要帮她做活,他人小力弱,只会这些擦擦洗洗的活。那时还要给她擦一件件精贵的首饰,如今这些首饰盒都是空的,在养他和治病的那些年里,她当光了所有的饰物。
吴应语在一旁看他忙活,好一会才见他坐下来喝茶,他要擦拭的话,这整屋的家私器具,还得擦上小半夜的工夫,舒月岚来这里可不能只干这个活。吴应语待他歇下来,上前说道:“日间吏部的袁侍郎过来,约我十三在印泉茶社下棋。”
“京师吏部来的袁彻?”
“是。”
舒月岚淡淡道:“吴老师,我向来不管你这些雅好,只一事,你不能应承别人任何赌注。”
吴应语叹道:“不敢,那袁侍郎只说要弈棋,不争输赢不作他事,没有什么赌注。那人据闻也是个棋痴。”
这袁侍郎,名彻,字子凛,靠祖荫入的吏部,这人也是考过进士的,素来好茶嗜棋,在京师向以国手自居,据说棋艺精妙,朝中无人能出其右。舒月岚对那部阁里的人多少有些知情,听闻这袁彻与六皇子过从甚密,与各部官吏也颇有些交往,他是告假回家为母侍病的,但来了南京却径自拜天赐府上去了,还偏偏跑他这春华楼来找人下棋。舒月岚摸不透此人所为,心知不得不防,转念一想又觉得此人颇为可用,便对吴应语微微笑道:“吴老师不必理会他要做何事,既与你有同好,结个棋友也无妨。”
吴应语应了,又道:“我要再寻几个孩子教养,结个梨园戏社,却不在这楼里做歌舞杂耍。”
舒月岚沉默了一阵,道:“好。”
他叫这吴应语一声老师,是幼时真拜过师的,他四岁从母命拜了这曲师,随他整整学了四年的曲艺,舒月岚有一把妙嗓,却也有一位高师。吴应语的父母据说原是教坊司的乐师歌伎,后因宫闱中事受牵连削了职,流落民间教艺卖唱。吴应语自幼随父母走唱,结识过不少艺人,杂取百家技艺融汇一身,才艺过人名播江南,他年青时在扬州帮人教养瘦马,后来辗转来了应天府,在南苑十六楼间流连过一段日子,大概失意过甚,便跑到了这春华楼做了个乐师,教这楼里的**唱曲弹琴,一晃也二三十年了,舒月岚看他鬓边生了些许白发,既有幼师之恩也动了侧隐之心,便遂了他心愿。
这吴应语年青时心志高,又为父母抱屈,毕生都想着教出一班比教坊司才艺更高的弟子,只在这春华楼里教出的都是歌伎舞娘,要用来赚钱的,赚了钱的又多少从良走了,他难免要失望。这些年他养了个谢明珠,给他长了不少脸面,也给他生了不少事,他终究是不得意。
舒月岚既答应了他,也会给他钱财去筹办戏社的事,这点却不说破,只打算让婉娘去暗中帮衬。
吴应语得了他应允,欢喜地去了。舒月岚又洗巾子擦妆台,擦完妆台擦桌椅,屋里一样样家什,都细心地擦拭着。
许多人都不明白,他娘为何要生他,舒月岚自己也不明白。这妓楼里的女子都懂得吃药避孕打胎,便是意外怀了生了,也多有丢弃弄死的,他娘却把他生了养大了。也许他娘生他是抱着点母凭子贵的心思的,毕竟她享过舒栾的福。可是她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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