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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密麻麻的符篆貼滿了牆面,黃紙上的硃砂蜿蜒成扭曲的符號,乍一眼看去像是鮮血染成。韓樂年眯著眼辨認,但上面繪製的圖案不是他所知的任何一種形狀。不過這倒也正常,他認識的符篆本來就沒有幾個,對付厲鬼基本都是靠拳頭。
這會兒已經無暇細想到底是哪裡暴露了,他掙扎著轉動手腕、想要脫開身上綁縛的繩索。
正動作間,後面卻傳來一聲粗嘎的笑聲。
——還有其他人在?!
韓樂年猝然一驚。
全身都被綁起來的狀態很難動作,韓樂年活魚似的彈跳了好幾下,終於艱難地扭過身去,看到了原本在他身後藏在暗處的人。
——是個穿著道袍的老者。
他已經有些年紀了,裸露在外的肌膚上遍布如樹皮一般的溝壑,褐色的斑點連昏暗的光線都遮掩不住、鬆弛的皮肉讓整張臉都顯得陰森森的。
而更讓韓樂年心驚的,是他身上散發的腐朽氣息。
沉沉的死氣侵染了整個軀殼,要不是剛才那一聲動靜,他幾乎以為這是個已經不知道存放了多少年的屍體。
韓樂年深吸了口氣,念出了那個名字,「韓、埒——!」
那位因為抱病在身、他回到韓家之後一直無緣得見的韓家家主。
聽到韓樂年這聲稱呼,對方又發出一聲嘶啞的笑,用他那好像漏風的破風箱一樣粗嘎的聲音道:「按照和這個身體的血緣,你該叫我『爺爺』才對。」
——這個身體?
韓樂年心下一墜。
相先生先前那猜測竟然成真了?!
而對方現在這毫不遮掩的坦白態度,只能說明……
他打算動手了。
韓樂年背著手磨繩子的動作沒有停,但是腦中卻思緒急轉。
行動本來就定在今天,雖然沒料到這種意外,但只要再拖些時間,等到相先生過來就可以了。
這麼想著,頃刻之間,心底便有了決斷。
他仰頭看著那老者,臉上扯出一個嘲諷的笑來,「『爺爺』?竟然不是『爸爸』麼?」
韓樂年這話落後,對方面上的神色陡然陰沉下去。
韓樂年父親在儀式已經半啟動的情況下逃脫,的確是極大的失誤。要不然韓埒也不至於拖著現在這個如此老邁的軀體,被死氣侵蝕大半,甚至連動作都變得艱難。
——他真是很多、很多年都沒有這麼狼狽了!
耷拉的眼皮遮擋了大半的瞳孔,但陰森森的視線仍舊如有實質地落在韓樂年身上,好似毒蛇在體表嘶嘶爬過,危險和噁心感同時泛起來,韓樂年甚至能感覺到自己身上應激性地泛起了一大片疙瘩。
韓埒從頭到腳把人打量了一遍,卻突然笑了——
「無妨,要不是他跑了,我還找不到這麼稱心的新身體。」
不是每個天師都能不靠符篆術法,遇鬼的第一反應是上拳頭揍的。
韓樂年敢這麼幹,確實有資本。
隨著年紀的增長,他身上的靈力已經磅礴到連相正棋都忍不住為之側目的地步,而對於韓埒而言,這簡直是一個再理想不過的「容器」。便是他已經更換的兩位數軀體裡,也是未曾有過的。
那點翻湧起來的怒氣很快就被滿意壓下,他的臉上又重新帶起了笑。
「你是在等相家小子、和李家的那個小丫頭吧?」
韓樂年瞳孔一縮,卻強制鎮定:「你說誰?」
似乎這走投無路、卻仍舊兀自頑抗的態度取悅了他,韓埒兀地發出了一陣笑。
有些尖利的聲音在封閉的空間裡層層迴響,繪著硃砂的符紙也無風自動、發出窸窸窣窣的響聲——
「不會來的、他們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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