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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還有這種修士啊!]

然後慢了半拍才意識到楚路的意思,他騰地坐直了身,磕磕巴巴地試圖解釋:[不、前輩、我、我……不想……不是,我覺得……宿前輩他可能弄錯了……我怎麼可能是……]

楚路沒對他蹩腳的藉口發表什麼看法,他本來就是為免得這孩子以後知道情況後悔才多提了幾句,這會兒既然對方確實沒興趣,他也不再多說。

到是樓空魚露出點欲言又止的神色,但是他最終還是死死閉上了嘴。

——不、不行……

前輩先前都已經透露出不收徒的意思了,他若是這會兒提出來,不是就顯得像是脅迫嗎?

樓空魚第三千四百七十六次壓下了自己已經到了嘴邊請求拜師的話。

等他修為再高一些……

不、就下次。

等下次……

下次一定要說出來。

楚路的猜測確實沒錯,能窺得天命的天賦舉世罕見,樓空魚如果反悔之後追上去,確實能讓對方答應下來。

就算是現在,回程路上,亦有月望樓弟子無不擔憂地小心詢問:「樓主,就將少主留在那兒嗎?」

這群人根本沒把樓空魚的拒絕放在心上。

雖然月望樓樓主幾乎是宿家代代相傳,這會兒突然出現個宗門外人有些奇怪,但既然是宿星沉親口說的,這些月望樓的弟子便毫無懷疑的相信了。

「天命」的指引從未出錯,而在月望樓弟子眼中,宿星沉幾乎和「天命」等同。

所以這會兒,就算樓空魚拒絕,他們也只以為是時機未到而已。

而被問的宿星沉只是仰首望向夜色下的浩瀚星空,並未答話。

那弟子也自知失言,樓主的決定必有深意,並非他們能妄自揣測的。

但是若將月望樓下一代繼承人就這麼放在外面,也實在讓人放心不下,他甚至想到派人過去暗中保護。

只是既然樓主都沒有做什麼,他們再這麼做未免多此一舉。

那弟子想了想,最後問:「不知我等何時可以將少主接回樓中?」

這次宿星沉總算有了回應,「不。」

他停頓了一下,又接著道:「……他不會來的。」

那孩子確實有些天賦,但是卻並非他的繼承人。

按理說他不會開口,但是在那個人身邊,他總是忍不住做一些「白費功夫」的事兒。

那可是……能打破「天命」、撼動命軌的存在啊。

……

宿星沉說完,也不管那弟子一臉震驚、接著不知道又想到什麼臉上變成「天都要塌了」的恐懼表情,他逕自往前走了幾步,像踩著空氣中無形的階梯、踱步向上,最後穩穩地立到靈舟最前方凸起的尖端上,抬手似要觸碰星辰。

這一次,他看見了。

——那顆命星。

雖然極暗極淡,但它確確實實重新亮起了。

他想到幼時被父親帶著辨認星辰時的情形……

夜空浩瀚,點點星辰點綴其中,光芒或明或暗,但都只是滄海中一粒粟米。

像是天命之下,全無反抗之力的芸芸眾生。

每看一次星星,心中模糊的念頭便越發明晰。

——天道之下,眾生皆為螻蟻。

再如何的掙扎反抗,終將被淹沒在滾滾洪流之中。

他將自己的想法說與父親聽,卻只得到了對方一個微笑。

宿星沉隱約意識到父親是不贊同的,但卻不明白父親有什麼反對的原因。

他能看到星辰的軌跡,隨著年齡的增長,這份能力也越發卓著。

然後,他看見了這片星空的終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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