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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媽，我走了，以後有什麼事情就給我打電話。&rdo;唐招娣已經到了門口，沒打算聽媽媽阻攔的話語，就算攔，她也沒有打算停留，&ldo;媽，在你心裡，女兒是根草，可在別人心裡，女兒也可以做寶的。&rdo;她頭也不回，直接下樓，那門關上，隔開了兩個世界。

&ldo;要走了嗎？&rdo;裴鬧春看到妻子下樓，便抱起了孩子，等到對方點頭後，便同這一家的人告別，預備出發，一家四口又重新匯聚在一起，往外走去，漸行漸遠。

唐招娣靜靜地跟在旁邊，裴子豪這個年紀，活像是個會走路的十萬個為什麼，就算看到路邊一塊泥土，都能蹲下來琢磨一萬年的那種。

&ldo;媽媽，紅包給你，爺爺給的。&rdo;裴曉萍湊過來，把兩個紅包塞給媽媽，上頭款式不太一樣，一個寫著大吉大利，一個寫的恭喜發財，&ldo;大吉大利這個是我的，恭喜發財這個是弟弟的。&rdo;她認得字，一下說了出來，她貫徹了從前還生活在裴家村時就養成的習慣‐‐紅包給媽媽保管，等你長大了就給你。

唐招娣趁著他們注意力都不在，隨手拆開，一下看到了裡面的錢，女兒的那包放的是五十，兒子的那包則是一百，她從口袋裡迅速地掏了張一百，放了進去，將那張五十塞回了口袋中，而後還給了女兒：&ldo;今年不給你們保管了，等回家，你們自己放回存錢罐裡頭存起來。&rdo;她手插著兜，靜靜地往前看去。

她不習慣的並不是這崎嶇的小路，而是充斥在整個唐家，那理所當然、卻又匪夷所思的想法。

從前的她，覺得這一切很對，身處其中，如魚得水，沾沾自得，現在的她，在發覺一切不對勁後，便也格外痛苦掙扎。

&ldo;爸爸，我們晚上吃什麼？&rdo;裴曉萍忽然提問，眼神里全是嚮往。

&ldo;爸爸也不知道呢，不過一定特別好吃。&rdo;

唐招娣很開心，女兒能得到她一直爭取不到的認可和平等，也告訴自己，得繼續堅持下去，不要再被曾經的想法束縛，左右。

……

到了夜，祖屋那已經是燈火通明，門前掛著大大的紅燈籠，原本的院子裡，被人支起了棚子，中間擺了統共有六張圓桌，旁邊的是紅色的塑料凳，邊上還有巨型的暖風機，正在呼呼送著暖風，要棚子內溫暖如春。

&ldo;鬧春，今天要你破費了。&rdo;裴大伯上了年紀說話便極慢，他掛著燦爛的笑，夸著裴鬧春，前段時間，對方就和他商量好了，到縣城裡，找了個專做流水宴的餐館，又定好了菜單，對方會在指定的日子過來，搭棚煮菜，一條龍服務，吃過了，連餐具都會幫著洗乾淨，完全不用人操心。

這雖然和傳統的習慣不太一樣‐‐但說到底，也是因為那時候沒什麼錢，家家戶戶喜歡自己動手，壓縮成本，再說了，這也能讓他們在村里出次風頭，人上了年紀，就愛吹牛。

&ldo;這哪會呢？大過年的大家都辛苦，不如一起坐下來好好地吃一頓。&rdo;裴鬧春笑得同樣熱情。

很快，人便到得差不多了，有不少正在院外玩什么小玩具的孩子，被父母們扯著嗓子喊進來，滿臉好奇地左顧右盼，看著周遭熟悉又陌生的環境。

大堂哥負責主持，他正在指揮：&ldo;今天說好的，女人就不去後廚幫忙了，也坐一桌，分開坐，對，孩子一桌，女人一桌……&rdo;

&ldo;讓我媽和招娣上主桌吧。&rdo;裴鬧春開了口，明明只是輕飄飄的一句話，卻有著石破天驚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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