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 (第4/4页)
,会有好心人对他发起捐助活动。屠夫们都为鲁大鹏的遭遇感到难过,王爷说鲁大鹏这辈子捡垃圾捡惯了,捡出了毛病,所以见着能卖钱的东西就动心。刘铁飞则说鲁大鹏是因卖菜女人的死而精神失常了,否则他怎么可以做出跳车这等愚蠢鲁莽的举动呢?王军认为,鲁大鹏活该有这等结局,谁让他对一个女人如此痴情呢?只有杨生情,他觉得鲁大鹏成为植物人是一种幸福,因为他不用在无边无际的思念中煎熬着过日子了。而且,他对翁史美处理此事的冷漠也表示了抗议,他在廊柱上张贴了一首诗:
如果车轮碾碎的是你的爱人,
绝情者——
你还有心情闻太阳花的香气吗?
如果病榻上昏迷的是你魂牵梦系的人,
绝情者——
你还有勇气听屠宰之声吗?
翁史美装作读不懂这首诗,故意在其上淋上一片猪血,使它看上去像是点缀了一片梅花。杨水迫不得已顶替鲁大鹏的位置,和杨生情同用一个屠宰台。杨水声称自己不能白干了,希望翁史美发点工钱给他。翁史美说:“我还没朝你要食宿费呢,你要是不想干,就给我滚蛋!”
鲁大鹏的悲剧使零作坊原本活跃的空气变得一派死寂了。屠宰的时候,只有猪的嚎叫声,没有屠夫们的欢声笑语了。翁史美感到前所未有的压抑。她想屠夫们一定从鲁大鹏事件上看出了她的冷漠、自私和残忍。他们不像以往那样与她开玩笑了,就连李公言也不甜言蜜语地叫她为“美姐”了,他改叫她“翁姐”。她床头的太阳花谢了之后,再没有人主动帮着她去采一束。当她独自漫步在田野中,一枝一枝采着太阳花的时候,一股凄凉之情涌上心头。李公言当时把鲁大鹏送到医院的时候,为了确保零作坊的安全,他说与出事者并不认识,鲁大鹏只是一个搭车者。现在鲁大鹏像垃圾一样被他们干净利索地处理掉了,李公言却有一种无言的愧疚感。不过这种愧疚就像放屁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当李公言有一天在《城市晚报》看到了有关对鲁大鹏救助的消息后,他很佩服翁史美料事的准确。记者介绍这个已成植物人的鲁大鹏是个靠捡垃圾为生的鳏夫,没有亲人。记者呼吁社会上的好心人能够救助这个一贫如洗的人。据悉,他已经拖欠下医疗费三万多元。从这之后,李公言进城时总要买上几份晨报和晚报,零作坊的人得以陆续得知鲁大鹏的病情和救助活动的进展。据报道说,有一个下岗工人,把他一个月的最低生活保障金一百七十元全都捐给了鲁大鹏;一家纯净水公司的送水员,一次捐出了五百元;一家私营企业的不愿透露姓名的老板,一次就捐助了一万元;一位居委会的老大妈,从自己的养老金里拿出三百元;更有一些人到医院给鲁大鹏送来了鲜花、衣服等物品。鲁大鹏躺在病榻上面无表情、浑身插满管子的照片,也频频出现在报纸上。有关他消息的报纸,被屠夫们传来传去,被翻得污渍斑斑的。大家在看的时候都默不作声,就像看至爱亲人的讣告一样。最后一个看这报纸的总是杨生情,他把有关鲁大鹏的消息剪下来,贴在廊柱上。被剪下来的报纸有的呈方形,有的呈马蹄形,还有的是波浪形的。它们使廊柱显得更为丰富多彩。翁史美挂马灯的时候,就当没看见它们。这一段,杨生情蓄起了胡子,很少写诗了。以往他望翁史美的时候会脸红,现在他望她的时候面无表情。翁史美预感到,杨生情就要离开零作坊了。如果她还想使零作坊的生意能正常维持下去,必须要物色新的人选了。
挽歌(4)
孟十一已经很久未给她打电话了,她这一段也没有与他说话的心情。有一天早晨,她如以往一样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