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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響,他低聲說:「工作上解決不了的事情,讓何硯找我。」

溫言看著他的臉,陡然間有些恍惚。

上一次分開的時候鬧的太難看,很多事仿佛都沒來得及仔細想過。

比如,那些認識他之前的漫長時光,她一個人都是怎麼過來的。

好像跟這兩個月也沒什麼區別,可又分明覺得有什麼地方不一樣。

再也沒有人無聊的給她打電話,問她中午吃了什麼;沒有人等在她工作結束的時間,嫌棄的丟給她一條毯子;沒有人不厭其煩的叮囑她,好好吃飯,早點休息;沒有人睡在她的身側,夜半夢醒時轉身就能觸到。

原來,她其實還是早就習慣了他的存在。甚至曾經有過短暫的瞬間,她可能已經接納了他進入自己的世界。

也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麼在他面前她會覺得放鬆和心安,為什麼分開後她經常會夢到他,為什麼她會想知道他現在跟誰在一起。

她其實全都明白。可是又能怎麼樣呢。

她對他有習慣,有接納,有信任,就是沒有愛情。

他的感情,她既不能自私接受,也不想背負愧疚。如果他們終將是這樣的結局,她只能選擇在這一刻就乾脆的抽身。她害怕未來的自己會更加習慣他的陪伴,害怕總有一天他的感情會被時間消磨殆盡,那時的失去,她會更加無法承受。

他可以拿感情換她的依賴,可是感情會變,依賴不會。她沒有勇氣去賭這一局。

安靜半響,陸淵又緩緩說:「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穿了一條白色長裙,坐在鋼琴前面,整個人清清冷冷的,看著特別難以接近。」

溫言回過神,訝異的抬眼看著他。

他整個人像是陷進回憶里,語氣低緩而飄忽:「當時我想認識你,結果陰差陽錯的找錯了人。再遇見你的時候,就是畫展那天了。」

溫言安靜了片刻,輕聲說:「這些我都不知道。」

陸淵輕輕的笑了笑:「那時候我還想,我們真的很有緣分。」

溫言垂著眼睛,沒有作聲。

「你的新專輯那天我看到了,很像我們當時在畫展里見到的那幅畫。」

他靜靜的看著她,神色里有種說不出的哀然。

「如果我們最初遇見的時候,我能再認真一些,我們是不是也不會到今天這樣的地步。」

溫言許久沒有說話。半響,她輕聲說:「之前分開的時候太突然,很多話沒有說清楚。這次都說明白了,挺好的。」

陸淵點點頭,片刻後,終於低聲說:「我走了。」

他站起身,蹲的太久,以至眼前有些眩暈。

溫言忽然有些不忍去看他。她低著頭,輕輕說了句:「路上小心。」

陸淵無聲的看了她一會兒,最後小心翼翼的撫了下她的頭髮,離開了房間。

到底最終誰也沒有說出那句再見。

房間裡又恢復了熟悉的寂靜。溫言靠在沙發上疲倦的閉上了眼睛。

許是白天時哭了太多,眼睛一直干痛疲憊的厲害。她抬手揉了揉,半響,停住了動作。

她心裡突然湧起一陣酸楚。

她恍恍惚惚想起,她的人生中曾經離開過很多的人,卻還從沒有過真正的當面別離。

他們大多是不聲不響的消失,或者突然變成了她不認識的模樣,陌生的仿佛從前都是一場幻覺。

她不喜歡離別。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這感覺都有些殘忍,並不好受。

即使今天是她自己做出的決定。

溫言睜開眼,望著天花板,抿著唇忍住了眼前的霧氣。

早上起來時,外面的天氣晴朗,太陽特別的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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