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 (第4/4页)

等我回去,已过了晚饭时间,我到厨房想寻点吃食,人家根本不理我,只说时辰错过了,明日请早。我原应想着当这些人知道太子倒台,就不会再给我好脸色看,面里卧鸡蛋,另加了菜蔬果品送来的情形想都不用想了。

记得鲁迅曾说过,大意是有谁曾自小康人家落魄的,就能看清这世态炎凉。其实那用,只要里外环境略有改变,自己可能都还未注意,世人都比你先看明白了,调整态度不过是让你尽快明白而已。

我没精打彩地走回去,才到门口,又有事了,惠娟叫住我说:“怎么现在才回来,拉姑姑说有话问你呢。”

第四十章 无端却被西风误

拉姑姑姓叶赫那拉,和欺侮我可爱光绪帝的慈禧太后同族,本名是什么大多人都不知道,只取姓中最后一个字,叫她拉姑姑,现管着良妃针线上的事儿。真是前世有怨,我一来她就和我不对眼。她本来想将她的一个远房侄女调到这儿来,谁知道良妃让我顶了这缺,她只恨得牙痒痒,又无计可施,把一腔怨气都撒在我身上,真是冤枉得紧。

她这时候找我料定不是什么好事儿,人倒霉时真是喝凉水都塞牙,果然她见我就黑着一张脸,拿出我昨天才做的活计:“有你这样配色的吗?”我瞧是良妃那条松花汗巾子,我才给配的连环花样桃红色络子,这有什么问题吗?我奇道:“大面积的松花用桃红来提色,雅淡中点缀些儿娇艳,很好看啊。”拉姑姑看我并没悔过之意,愤愤道:“高贵的石青色就不好看了?用色都跟你一样轻浮。”她怎么平白的进行起人身攻击来,可在人家的屋檐下,不得不低下头,:(我心中虽火但面上还只得笑着解释:“石青虽好,若是大红、玫红配着自然压得住,可是和松花色配在一起,就没有一处亮色了,暗得紧。”拉姑姑有些恼羞成怒,忍不住咆啸起来:“你就会辩!黑的也给你说成是白的了,这样用色是断乎使不得的!到底是不是配石青色,你自己拿回去好好想想!”说罢把汗巾子丢给我,拂袖而去。

我拿着这汗巾子只觉得是烫手山芋,换拉姑姑所说的颜色真是让人发笑,不明白她在针线处当差时间也不短了,怎么基本的配色原理也不懂,或者根本就是摆明了要给我制造麻烦。现在换还是不换,倒真算得上是“this is a question”了。

我只得又到针线房内,这么晚了,一个人也没有,我点着如豆小灯,可怜“孤灯照壁”人还不能睡,我拣出石青色的线细细打了根一柱香的络子,配在汗巾子下面左看右看都不对劲,特别是在夜色中,更觉得黑乎乎一片,良妃那样懂得讲究的人,见到这个配色只怕会吓住。顾不得那么多了,现在太子倒了,胤禩只在暗处,我也不想把他用来当挡箭牌,康熙又才把我召去骂了一顿,大家正等着看好戏呢,谁帮得了我,何苦这时候去逆她,只得夹着尾巴做人罢。我叹口气,换上石青的络子,自己都不想再去看。

夜更深了,我心情郁闷地住回走,才走过角门,只听“吱呀”一声,上夜的房里面突喇喇走出个人来。我吓一跳,惊得轻叫一声,那人也没想到这时候还有人从此过,也不由“啊”的叫出了声,借着屋里透出的微明灯光,一照面却是金嬷嬷。房里还只是哄笑:“偏她事儿多,输得急了,抱着那几个钱只赶着上茅房。”听到这“啊”,都停了声,门内探个头出来:“让你拿个灯,你只呈能罢。”抬头见了我,两人又不禁叫起来,是拉姑姑!她背后桌上还码着麻将牌。团坐在桌边的几个老嬷嬷,此时也瞥见我了,都有些发愣,再想不到夜里会个赌局,这样晚�